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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瞒天过海



“你对她果然上心。”他阴阴地笑着,出了棚子。

孟谦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眼中瞪得泛起血丝。

云朵被放开,急步走到他的身边,又惊又怕:“怎么回事?”

“我们回去吧。”孟谦拉起她的手,急匆匆转身。云朵的手被他紧紧包在手心里,全是汗。

上了官道,路上扫墓的人多了起来。云朵这才收起惊惶之心,停住脚步问道:“刘公公为何突然寻上我们?他和你说了什么?”

孟谦长长吸气,努力做出一副平静:“没什么,他就是想要春风醉的方子,我给了他,免得以后找我们麻烦。”

云朵急道:“为什么要给他?”

孟谦使劲挤出一朵笑:“傻丫头,那方子我看一眼就记在心里了。给了他又如何?”

云朵舒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莫非店里的那些人都是他让去的?”

“应该是。”

云朵又提起心:“那他以后再寻我们麻烦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以后我们离开这里。”他连忙安慰她,却心不在焉。

回了雷公巷,孟谦突然沉默下来,在东屋里静静地坐着发愣。云朵进出几趟,想引他开口,却又忍住。他突然被人抢去了重要的东西,心里很难过,也许思量一会就看开了。虽然这么猜测,她到底是不放心,时不时地假装进屋拿东西,捎带看他一眼。

他足足呆坐了一个时辰,突然提笔写起字来,云朵忍着好奇没有上前,远远看着他笔走龙蛇,一会工夫匆匆写就一封信,封好。他终于抬头,开口说了话:“云朵,你收拾些衣服,带上一坛酒去染香山,又一春还没让方一鸣尝过呢。”

云朵一愣:“那你呢?”

“我去找杨师爷,先将铺子退了,以后的事,等从江南回来再说吧。”

“真的要去江南么?”云朵虽然很向往,却觉得这样被动的去,却象是逃离。

“咱们一起去扬州吧,听说天下月色共三分,扬州独占其二。一定很美。”孟谦的神色迷离温和,痴痴看着云朵,似乎已看见扬州的月色。

云朵应了一声好,找出几件衣裳,包袱打到一半突然又停住,问道:“给方一鸣送酒,还让我带上衣服干吗?”

孟谦走过来,替她打好包袱,道:“我办好了这里的事,去染香山找你一起去扬州。你说要不要带衣服?你不是心疼银子么,要不,一路赏春一路买着新衣裳?”

云朵忍住笑,看着他:“那我等你一起去染香山。”

“你先去,我怕刘公公又来找麻烦。我后日就去找你。”

“那好,我在山上等你。后日午时若是还不来,我就下山找你。”

孟谦温柔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钗,轻轻拧开。云朵惊异地叫道:“原来另有机关。”

孟谦指着钗心里的一个纸卷,笑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如今不是你怕我跑了,而是我怕你跑了。”

云朵唇边漾着甜美:“银票在我手里,晾你也不舍得跑。”

孟谦将银钗插到她的秀发上,深深地看着她,似是第一次见她,在心底将她的面容从眉头到下颌一寸寸地临摹。云朵被他灼热深邃的眼神迷醉,脸上微微热了起来。她娇羞的将头埋在他胸前,呢喃:“你没见过我么?”

“相看两不厌。”孟谦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拥着馨香低语。

孟谦在街上寻了马车,付了车钱将云朵送上马车,叮嘱道:“山路上小心。累了歇歇再走。”

云朵低头,依依有些不舍。孟谦将一封信放在她的手里:“我写了几个字,你带给方一鸣。”

云朵接过,心里有些奇怪,不是后日就来么,有什么话后日再说就是了,还急着先写封信?

马车扬尘而去。孟谦在路旁怔怔地看着,心里被扯得四分五裂。他多想此刻也随她而去,却是不能。

染香山比过年来时多了勃然生气。四处绿意盎然,一路繁花点缀山路。带着一坛酒着实有些累,云朵走走歇歇,日落山梁才到了野趣居。

方一鸣正在院子里喂鸡,嘴里还念叨:“多下些蛋呗,吃得那么多也要有进有出啊,别光出鸡屎啊”。

云朵老远听见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方一鸣被清脆的笑声惊起头,然后是不好意思地讪笑:

“见笑,见笑。这等粗俗之语真是唐突了佳人。”

云朵笑呵呵地走近:“那里,我觉得是方公子真性情。”

方一鸣打开篱笆门,接过云朵的酒坛,奇道:“怎么不见孟谦?”

“他后日来,让我先给方公子送一坛酒来。”

方一鸣嘿嘿乐着赶紧去倒了一杯先尝,一杯入口,他喊起来:“这不是春风醉么?他酿出来了?”

云朵腼腆地笑着,将自己的功绩说了一遍。

方一鸣叹道:“真是奇遇,天意。”

云朵又将孟谦的信掏出来递给方一鸣。方一鸣接过,拆开看了看,咕哝了一句:“有什么话叫弟妹带个口信就是了,不嫌麻烦还亲自写信,文绉绉的小书生啊。”

云朵闻言悄然一笑,想起他拿刀砍桌角的时候,玉面生寒,浑身可没有一丝文气。

方一鸣几眼扫完了信,说道:“好了,弟妹你就安心先住着,等他来吧。嗯,天色已晚,弟妹还是先去做饭吧。”

云朵被弟妹二字叫的面浮羞色,只好去了厨房,心说这方一鸣吩咐自己做饭的时候可真是不客气,不见外,不过,这也说明他并未将自己看成外人,真正是当做弟妹了。

云朵高高兴兴地做了一顿菜肴,叫方一鸣赞叹不已:“几个月不见,功力又见长了,孟谦日后怕是瘦不了。”

云朵心里一甜,日后与孟谦的小日子,她已在心底想了数遍。

第三日,云朵早早就备好饭菜,等孟谦上山来一起用午饭。过了午时,却仍不见人影。方一鸣只好与云朵先吃了饭。

云朵心头升起一丝不安,他若是一早过来,染香山不过半日路程,正好赶上午饭。方一鸣见她愁眉紧锁,便宽慰她:“也许下午才来,莫急,他认得路,这山上没有贼人,抢去做压寨相公也不可能。”

云朵面上笑着,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整个下午,云朵偎依门边,望断秋水,直到申时却无他的身影。她越想越觉得蹊跷。终于,按耐不住,问方一鸣:“他信里说什么?”

“让我好好照顾你。唉,不过两天分别也要专门修书托付为兄关照你,他对弟妹可真是情深意切啊。呵呵”方一鸣逗着云朵,却奇怪地看到她面色苍白,额上一片细汗。

“云朵,你怎么了?”方一鸣急忙收了玩笑,心说,孟谦可是让我照顾你两天,可别病了。

云朵身子一晃,嘴边浮起苦笑:“我太傻了,竟信了他的话。”

方一鸣一头雾水,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云朵虚虚浮浮地说道:“但愿是我多想。我要先回去一趟。”

方一鸣急道:“他不是要你在这里等着吗?”

再等,不是我要疯了便是他要出事,云朵在心底喊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奔出,身后方一鸣哑着嗓子的喊叫她置若罔闻。她一路狂奔,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狂喊,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