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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课 分娩,拥抱最脆弱的你



我们也希望,未来有更多的女性可以主宰自己的身体,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有更多的夫妻,在经历妻子生产后,感情因此升华,小家庭更加温馨和睦。

分娩,这是女性最脆弱,也是最痛苦的人生时刻。

通常此时的她们,更容易被忽视、被伤害。身为女性,了解分娩的正确知识,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体女性同胞。而社会上对分娩女性的集体忽视,我更愿意将其视为一种文化黑洞。


10级疼痛

我们经常会听到妈妈们回忆产房的经历:“疼得简直想死。”“疼得真是用头在撞墙。”

分娩极其疼痛,在医学上被评估为10级疼痛,相当于烧伤。

可怕的是,这是持续性的疼痛。初产妇的产程通常在8~9个小时——在8个小时里,把你的手时不时地放进火焰里烧一下,每3分钟来一次。

我自己属于那种特别坚强的产妇。当年生第一个孩子时,我做足了准备,不管是心理建设,还是对分娩过程的模拟练习。我的亲属们也都在产房外面等候,陪产的护士就是自家亲人,不停地各种安抚我。即使如此,我也疼得眼冒金星,最后哭着喊着说:“不行了,把我拉去切一刀吧!赶紧的!”

医生和助产士各种鼓励我,加上我的顺产条件确实很好,体力也很充沛——我原来是运动健将,最后,产程很短,4个多小时我就生完了,后期恢复也特别好。

但是,在我看来,如果这个过程,从4个小时延长到8个小时,我就算再坚强也会崩溃的。事隔多年,这样的痛苦,我绝对不会想再尝试第二次了——真的和凌迟没什么区别。

分娩的最大疼痛来自宫缩,子宫努力收缩,把胎儿推出体外。

而子宫自然收缩已经疼极,如果此时再滴注催产素,等于是用外力加强这样的收缩,疼痛感瞬间飙升。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本来只是疼得嗷嗷叫,眼泪直流,等催产素一加,那种疼,就像一记铁拳打在喉咙上,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那一刻,我真的想死。

现在一些城市推出的分娩模拟测试仪器,一些准爸爸们去体验, 一般只到五六级程度,他们就吱哇乱叫,一脸的痛不欲生,拼命大喊:“停停停!”这要是给他们尝试10级呢,再加上催产素呢,再把此过程拉长到8个小时呢?

经历过这个疼痛的我,真的理解榆林跳楼产妇当时的崩溃。

她的悲剧,其实是当下女性生产悲剧的一个缩影。

正在经受非人折磨的产妇们,很难得到她们期望的呵护与关怀,反而是,她们往往一边忍受着剧烈疼痛,一边饱受呵斥与数落:

“你怎么这么不坚强?”

“哪个女的不生孩子,就你事儿多!”

对产妇来说,人生“至暗时刻”受到的埋怨,真的会像一只手,把她们推进无尽的深渊。

我永远都记得当年生产时同病房的一个女孩子。

她难产,最后侧切了。侧切后伤口感染严重,在病房住了10多天。她每天被被褥包裹着去照红外线理疗。而且医生每天需要在她伤口上清腐肉,消毒,伴随着她毛骨悚然的惨叫,伤口继续溃烂,医生继续清腐,再重新缝合——没有麻醉。

后来,当医生一拿着消毒器械进来(每天要消毒两次),她就会歇斯底里地惨叫,用头撞墙,一心求死。丈夫和婆婆两个人都按不住她。

当时的消毒液我认为多半有问题,只给我涂抹过一次,没有创面的我,顿时疼得大叫起来,像剥皮一样的疼。她10多天的时间里,每天剥皮两次,当然会崩溃。

那是个瘦弱文静的女孩,有着一张蜡黄扭曲的脸。相信她刚结婚时,也是很清秀的一个人,而产后的她,只剩下浮肿、蜡黄的脸和惊恐万分的眼睛,以及哭泣挣扎后的绝望与木然。

我对于女性的生育和分娩苦难的思考,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