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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硅谷”的闪电式扩张



过去10年,商业界一个引人注目的发展是美国太平洋沿岸的其他高科技生态系统与硅谷更紧密地融合起来。在20世纪大部分时间里,西雅图、洛杉矶和硅谷是截然不同且差异化的行业中心。硅谷的专长是计算机,而西雅图和洛杉矶都拥有强大的航空航天和国防工业,每个生态系统在咖啡馆(西雅图)和娱乐业(洛杉矶)都大肆宣扬自己的市场领导地位。但在21世纪,西雅图和洛杉矶也成了与硅谷联系日益紧密的高科技生态系统大本营。

2017年,《经济学人》杂志中一篇题为《美国的两个科技中心如何融合》 (How America’s Two Tech Hubs Are Converging)的文章认为,西雅图和硅谷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证据是西雅图初创企业的大部分风险投资都来自硅谷的风险投资公司,而且大约30家硅谷公司已经开设了西雅图办事处,以利用该市丰富的计算机科学家资源,而西雅图的两家主要的闪电式扩张公司——亚马逊和微软——则拥有成千上万在硅谷工作的员工。与此同时,西雅图的亚马逊网络服务已成为硅谷初创企业和规模化企业的首选云计算平台。

作为初创企业和规模化企业中心,洛杉矶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增长。据研究公司CB Insights称,2016年,洛杉矶初创企业获得了30亿美元融资,自2012年以来翻了6倍。洛杉矶的生态系统,包括太平洋沿岸的所谓硅滩地区,已经产生了一些重要公司,包括Snap和SpaceX,每家公司价值都超过100亿美元;以及其他成功案例,比如在线男性护理用品平台Dollar Shave Club。值得注意的是,Snap的创始人在斯坦福大学念书时相遇,SpaceX由曾在洛杉矶居住的埃隆·马斯克创立,他们的大部分投资者都是硅谷风险投资公司,比如Lightspeed、Founders Fund和Venrock。与西雅图一样,洛杉矶也是谷歌等硅谷主要公司的业务基地。当你意识到西雅图和洛杉矶离硅谷非常近,因此其资本、人才和学习网络可以相互交织时,这些关系就没有那么令人意外了:要知道,搭乘短途飞机到西雅图只需花2小时,到洛杉矶只需花1小时;或者,从洛杉矶开车6小时就可以到达硅谷,5号州际公路沿途有大量特斯拉超级充电站,因此风险投资家可以放心出行!这有助于整合资本网络,硅谷投资者可以轻松投资于西雅图和洛杉矶的交易,因为他们可以飞来飞去参加董事会会议。这也有助于整合人才网络,因为企业家可以轻松地在各个中心城市之间旅行,以建立和维持关系,分享见解和面对面学习。例如,地理位置的便利性让埃隆·马斯克可以同时经营特斯拉(位于硅谷)和SpaceX(位于洛杉矶)。西雅图和洛杉矶还为专业人士提供了良好的高质量生活环境,因为它们是主要文化中心和热门旅游景区,但房价没有硅谷高(虽然很难说房价便宜)。

如果这些城市通过高铁或马斯克提出的超级高铁等其他交通工具连接起来,或者当自动驾驶汽车出现后,这些联系将可能更加紧密,所有这些都将使这些城市与硅谷之间的旅行和通勤更加快捷、廉价。因此,洛杉矶和西雅图日益成为创业公司的肥沃土壤,这里也非常适合建立计划进行闪电式扩张的公司。观察亚马逊旨在建立第二个总部的HQ2项目(亚马逊计划投入50亿美元建设一个可容纳5万名员工的新企业园区)最终是否将进一步扩展“大硅谷”,将是很有意思的事。穆迪将奥斯汀评为最可能被选中的城市,而《纽约时报》则认为丹佛良机在握。考虑到从硅谷迁往科罗拉多的长期模式,以及西南航空公司在圣何塞和奥斯汀之间开设的“呆鸟”(nerdbird)[1]航班,这两座城市都是合乎逻辑的扩张地点。


新兴生态系统中的闪电式扩张

在美国,波士顿和奥斯汀这种城市已成为强大的科技中心,最近又涌现出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甚至纽约市等科技中心。在欧洲,伦敦、斯德哥尔摩和柏林等城市(扎姆韦尔兄弟的Rocket Internet试图将闪电式扩张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实现工业化,他们的成败都令人瞩目),也已经开始产生引人关注的公司。根据沃顿商学院的研究,就产生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独角兽”初创企业数量而言,斯德哥尔摩实际上是仅次于硅谷的城市。在处于劳动年龄(18~64岁)的瑞典成年人中,65%的人认为在瑞典创办公司恰逢良机;相比之下,在处于劳动年龄的美国人中,47%的人认为在美国创办公司恰逢良机。

例如,斯德哥尔摩的流媒体音乐巨头Spotify拥有多数硅谷独角兽都会羡慕的闪电式扩张记录。Spotify的联合创始人丹尼尔·埃克和马丁·洛伦松都是有闪电式扩张经验的连续创业者,埃克是Stardoll的首席技术官,而洛伦松是Tradedoubler的联合创始人。Spotify使用经过验证的免费增值商业模式,提供免费的基本服务,并鼓励用户订购更高质量且无广告的音频。2008年推出以来,Spotify一直追求极其积极的投资,向硅谷风险投资公司(比如Founders Fund、Accel和Kleiner Perkins Caufield&Byers)以及有规模化经验的全球投资者(比如李嘉诚的维港投资和尤里·米尔纳的数字天空技术公司)筹集到超过25亿美元资金,付费订购用户从2011年的100万人增长到2017年的6 000万人。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他们在斯德哥尔摩取得了成功,但在2016年,埃克和洛伦松开始担心对移民实行限制性、高门槛的住房规定以及对股票期权征收重税等政策,可能会使Spotify难以留在当地。果然,2017年2月,Spotify宣布将在纽约分支机构增加1 000个新职位,使美国成为大部分Spotify员工的大本营。

在西方世界之外,前景可能更加光明。当然,我们知道中国在这方面表现突出,但预计21世纪印度也将在经济上反超美国。印度电子商务巨头Flipkart已向全球投资者,包括Accel(硅谷)、Tiger Global(纽约)、Naspers(南非)、GIC(新加坡)和软银(日本),筹集了近73亿美元。它的创始人萨钦·班萨尔和宾尼·班萨尔——两人不是亲戚——都在亚马逊工作。非洲是M-Pesa移动支付系统等移动服务的先锋,该系统在英国开发,由美国的IBM管理,而IBM的技术业务现在由中国的华为管理。2015年,M-Pesa在肯尼亚的交易额为280亿美元;相比之下,肯尼亚当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为630亿美元。南美洲是一个快速增长的市场,当地居民主要讲西班牙语。以色列拥有比任何其他国家更高的人均初创企业数量,是网络安全公司的领先中心,也是蓬勃发展的风险投资社区大本营。甚至连澳大利亚也出现了像Atlassian这样的成功技术公司。

新兴生态系统中的闪电式扩张带来了不同挑战和不同机会。新兴生态系统缺少成熟生态系统(比如硅谷,或者更广泛地说,美国市场)提供的许多平台,比如支付系统和物流供应商,更不用说专业服务提供商(律师、会计师等)、经验丰富的高管以及进取型风险资本家了。这使闪电式扩张更加困难并导致增长速度放缓。利用现有平台要比构建自己的平台容易得多。

另一方面,一旦你取得成功,建立自己的平台就是一个主要竞争优势,这种优势通常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加明显,从而导致更快的长期增长。MercadoLibre早期的成长速度远远慢于亚马逊。在南美洲,甚至只有不到一半消费者拥有银行账户。该公司不能像亚马逊那样简单地利用无处不在的信用卡网络和成熟的物流供应商,相反,它必须建立自己的支付系统和物流系统。

然而,如今拥有Mercado Pago这样南美洲领先的电子商务支付系统,使MercadoLibre能保持更高的增长率,同时为潜在竞争制造障碍。尽管希望在美国市场上与亚马逊竞争的竞争对手可以借由VISA和UPS快速启动和发展壮大,但MercadoLibre的竞争对手将不得不使用MercadoLibre的支付和物流平台,这使它们更难实现大幅市场增长。

MercadoLibre还能利用eBay等闪电式扩张前辈的经验教训。2001年,eBay收购了一家名为iBazar的法国公司,该公司拥有一家巴西子公司。因为eBay希望专注于欧洲,所以它向MercadoLibre提出一项建议:接管这项巴西业务,并以19.9%的MercadoLibre股份作为交换。这笔交易包括一项为期5年的竞业禁止协议(这意味着MercadoLibre至少不必担心eBay在这段时期内扩展到南美市场),以及一项最佳实务共享协议。虽然首席执行官马科斯·加尔佩林是为了竞业禁止协议而决定做这笔交易,但他在接受里德的“规模化大师”播客采访时表示,最后的事实证明,MercadoLibre交易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最佳实务共享协议:

最后的事实证明,对我们极具价值的是非常非常密集的最佳实务共享过程。我们这5年基本上就像是eBay的子公司!我们每个季度都会去(硅谷的eBay总部),我们公司的每个不同部门都会与eBay的不同部门交流最佳实务。这帮助我们实现了规模扩张,并且了解到eBay在世界不同地区、面临不同竞争对手时的所有不同问题。我们学会了挑拣选择;eBay的有些做法我们非常欣赏,而eBay的另一些做法我们认为并不适用于南美洲,我们会采取不同的做法。

马科斯和他的团队不只是模仿eBay。他们从eBay的最佳实务中学习,并根据自己市场的具体特点进行了调整。

全球所有这些新生态系统都代表了引人注目并可能存在差异化的机遇,就像15年前的中国或25年前的硅谷一样。例如,波士顿凭借其世界一流的医院和大学赢得了健康领域的领导地位,而纽约则凭借互联网时尚和奢侈品租赁平台Rent the Runway以及订阅式投递高档化妆品试用装平台Birchbox等企业,成为时尚相关领域的领导者。像爱沙尼亚这样的国家已经使其对国际市场的依赖成为一种实力;即时通信软件Skype(由爱沙尼亚程序员帕瑞特·凯瑟萨鲁和扬·塔里安创建)不太可能创始于美国,因为国际电话对美国消费者来说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