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306这间可怜的鬼屋又被改名了。 我被这一阵发现弄得睡意全无,道:“好吧好吧,我就当你第一个主顾,不先搞个免费活动,再赠送点道具什么的?”
※※※ “白窗帘?”
林杰道,“我还真的好像听说过啊,等等。”
他翻出好大一个本子,有图有字,我看见侧面写的是:“学校鬼怪图鉴”
。
“成立个办公室总得有点唬人的东西吧,我花了一个礼拜弄这些呢!”
我凑过去看林杰那歪歪扭扭的字和不知所云的图画,问道:“这个方块旁边的小人是什么?”
林杰白我一眼:“不会自己看字吗?那不是方块,是水池!没看见我画的是红色的女鬼?”
“阿莲?”
“对了!”
“那这个绿头发的就是灵了?”
“不错不错,还会抢答了!”
“去你的。”
我看世界上除了我肯定没人能猜出那一片片的涂鸦和象形文字的意义,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明白,“这个恐龙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林杰愤怒道:“我画的多像啊,阿炯!记着!”
“白窗帘……白窗帘……白窗帘……”
林杰的手指翻下去,我陆续看到了更多的奇怪标记,最后果然有一张画,可以看成是窗帘,旁边林杰的烂字:白窗帘,二十年前流传于第三教学馆的鬼故事,内容不详。
“啊??”
我往后翻,没了。
“内容不详,你从哪里听来的?”
林杰挠了挠头,说是前一阵子听的,顺手一写。
“他没讲清楚啊,所以……对了,他是你们班的,你可以去问问他。”
“谁啊?”
“我真不太认识,对了,好像你哪几个哥们儿都管他叫:榨菜,什么什么的。”
※※※ 我冲进433,把端着饭盆的胖子撞了个趔趄。
“哎哟,这回你得给我洗衣服!”
胖子哀嚎道,“二十四小时之内,你撞了我两次了!你跟我有仇吗?”
我按着他肩膀,跳着脚的找:“废话少说,榨菜呢?”
寝室里一帮看碟的哥们儿齐齐回头吼道:“水房!”
433是我们班另一个寝室,跟我们寝室斜对门,平时两个屋大敞四开,互通有无,串门串的惯了,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榨菜跟我住同一个屋似的。
榨菜应该算是433里跟我们寝室混的最熟的,经常过来切磋扑克游戏和麻将,这位老兄的真名叫李培凌,也就是昨天晚上在我们屋打麻将那个,长相一般,身材瘦小,是出了名的滑头。
不过总是看到我就抬杠,原因如下:大一刚到的时候,大家挨个自我介绍,我听了他的名字之后失笑,道:“培凌,这不是榨菜吗?”
哄堂大笑,绰号由此而来。
“小狼啊,”
有一回喝醉了,他非要踮起脚尖搂着我肩膀,操着家乡话连珠炮的说了一通,大意是: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没有人敢给我起绰号?
我为人是非常威严的!
本来我想到了大学继续保持一个严肃的形象,结果被你开学的时候一声“榨菜”
全部毁了!
你有种,我当时就决定记着你一辈子。
被一个女生记一辈子,我还可能有点飘飘然,但培凌是个爷们儿,所以那天送他回寝室之后,我跑到水房大吐特吐。
※※※ 现在培凌在我当初呕吐的地方洗衣服,嘴里哼哼着江南小调。
“喂,榨菜!我想听听你讲白窗帘的事情。”
培凌茫然的看我一眼,厚厚的近视眼镜反光,晃的我眼一花,给心灵的窗户配上玻璃真是明智的事情啊,我想着,躲开一步。
“你说什么?”
“我想要听白窗帘的事情,你知道吧?”
培凌笑了,说:“知道知道,帮我洗衣服我就给你讲!唉,我今天可不幸了,坐在草地上,结果忘了刚刚下完雨,蹭了一屁股泥。”
“去!”
※※※ 培凌讲的故事大致如下:大概是二十年前,有个男生在早晨被发现死在第三教学馆的一间自习室里,据当时的教学馆的馆长说,关灯的时候曾经看到这个男生在窗户边上跟窗外的一个女生说话,当时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后来走到楼下想起来,那间教室是四楼,窗外不可能还站着人,虽然想到这个,但是馆长太害怕了,当时就回家,头也没回。
为了这事情,馆长被撤了职,该男生当作意外死亡处理,校方封锁了有关这次事件的所有消息,整个两万人的大学校几乎没有人知道真相。
后来学校曾经请来一位高人,查看了第三教学馆的位置。
那位高人连连摇头,说第三教学馆风水极不好,格局酷似灵堂,大门弄了个拱门,牌位一样,更有甚者,窗帘全部是素白的,披麻带孝,占了个十足十,最好的办法是拆了重盖。
学校舍不得大兴土木,就简单的修葺了教学馆附近的草坪,重盖了大门,更换了窗帘。
对,学校里所有的窗帘现在都是蓝色的。
※※※ “我不觉的这个传说有什么可怕之处,”
林杰道,“阴气太重,所以有一两次厉鬼索命都是正常的,再说窗帘不是都换过了吗!现在这件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有什么理由再重来呢?”
是啊,可以之处就是白窗帘又出现了,为什么?
三 “林杰你说为什么,现在是光天化日,我还是觉得冷。”
我哆嗦着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降温了,知道不?”
林杰说,掏出一副手套戴上,接着跟我说拜拜。
他骑着车,吹着口哨,一溜烟消失在学校的大道上。
我冻得直蹦,忽然一个东西从我身后套过来,正好勒住我的脖子,我顿感呼吸急促,用手去拽,那东西毛茸茸的,有些飞起来的纤维跑进我的鼻子。
“啊嚏!”
我这声喷嚏打的惊天动地,方圆一公里之内谁都看着我。
而我看着她,穿着一件纯白的风衣,笑眯眯的叶梅。
我摸摸脖子上,原来是一条毛茸茸的围巾。
“格子的图案很适合你。”
她说,“等了很久吗?”
“啊,没有。”
我说,尴尬起来,虽然梅就在我面前,但是她陌生了,陌生很多。
她打电话告诉我,叶梅的身体太虚弱,已经到了非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而她,我的梅的灵魂,就趁机占领了她的大脑和身体。
“这样我可以继续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说,我觉得不妥,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
我把围巾摘下来,梅皱眉道:“你不喜欢我织的围巾?”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脖子上……还是不勒什么的好。”
“怎么叫勒呢?”
梅不满道,“是你不会系。”
她停下来帮我系围巾,结果我开始觉得自己被无数路人行注目礼,浑身不自在。
“就快到自习室了,不用……”
梅没等我说完就停下来,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怎么……会这样?”
※※※ “青了?”
自习室里,我对着梅掏出来的小镜子,很诧异的看自己的脖子,那条青斑好像被勒过一样,摸上去又疼又麻。
梅关切的探过头,抓住我的手。
她的小手凉飕飕。
“这是什么啊?你认识,对不对?”
我问她,而梅没有正面回答我。
“别管那是什么了,”
她说,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我身子一颤,她便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打开高数课本。
“我得开始学习了。”
她说,“不懂你要教我。”
别这么说,你可是高材生,我说。
“那是以前的事,我决定重新开始。”
梅侧过头对我道,“不好吗?一切重新开始,包括我们两个。”
我哆嗦一下,手里的书砸到课桌上,前面的mm马上回头,眼皮一翻给我两个卫生球。
梅还在看我,我低下了头,做看书状。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回的去吗?
※※※ 自习室的走廊里,英飞来的电话。
我举着手机来回移动,终于信号恢复正常。
“最近过得怎样?听说你的女朋友又活过来了?”
我说:“是啊,我正跟她自习呢。”
英飞沉默良久,说:“真好。”
“情况太复杂了,你也知道,还有很多人被恶鬼附身,林杰说……”
“林杰弄了个什么办公室,一直叫我过去帮他。”
英飞说,“最近有事走不开,你替我告诉他一下。”
“好、好,好。”
我挂了电话,看见梅在教室门口。
“你总是不回去,我开始担心。”
她挽着我的胳膊,说,“我真的担心死了。”
我勉强笑笑,说:“你别杞人忧天了,我还能出什么事啊!走,回去看书吧。”
梅道:“看不看书不重要,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呆着。”
我发愣,然后说:“那咱们出去走走?”
四 图书馆,我对着那本破破烂烂的水浒传发愣。
后面有人猛地拍我肩膀,我回头看,谁也不在。
“哈!”
林杰大吼一声,站起身来,说,“蹲下你就看不见我,整个傻掉了?”
我说,你才傻掉,这么大还玩这个。
林杰道:“我只是看你无精打采的,想奉献一吧,怎样,晚上陪我去见网友吧?”
我说:“没空,晚上约了梅。”
“你们和好了?”
我点头。
“真和好了?”
我说你这么这么多废话,林杰道:“说真的,我以为你们回不去。”
我不理他,随手拿了一本书要出去,梅在阅览室等我。
林杰在我背后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可能都是梦呢?白日做梦?”
我摇摇头,接着走。
※※※ 梅不在阅览室,我出了图书馆,以为她会在我们经常去的花园里。
树荫下没有梅,湖边没有梅,亭子里也没有。
我打算打个电话找她,想起还没有要过她的新号码。
接着我就听到悠扬的乐曲,有人在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