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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据我了解,他打算先了解打捞泰坦尼克号的情况,顺藤摸瓜把米塔处拉进来,最后涉及到总统。”唐拉拿起传票,塞进上衣口袋里,“他们很可能让德克·皮特第一个作证。”

桑德克说,“你不知道,唐拉,你也不可能知道。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刚把西格蓝姆抬出泰坦尼克号,皮特就无影无踪了。”

“可是他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他说他要去找索斯比。”

“索斯比到底是谁呢?”

“我要知道才怪呢。”桑德克说。

桑德克确实不知索比斯是谁,此人只有皮特知道。

皮特驾驶着租来的车,小心翼翼地在乡间公路上,驶行,他已经开始作一次冒险旅行,但不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些什么。他和乔舒亚·海斯·布鲁斯特以及他的矿工们一样,从苏格兰阿伯丁的码头出发,顺着他们糟途点缀着死亡的道路穿过不列颠,几乎到达南安普敦古老的远洋轮船码头。泰坦尼克号就是从这里出发首次航行的。

他目光离开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的刮水器,向下看了看座位上放着的一本羊皮笔记本。这里面记满了日期、地点、一些杂事和沿途搜集的剪报。这些过时的旧资料对他没有什么帮助。

第四十章 发现两具美国人尸体



一九一二年四月七日格拉斯哥报纸的第十五版上这么说。这篇报导没有提供细节,就象科罗拉多人的约翰·考德威尔和托马斯·普赣斯的尸体深深埋在当地公墓里一样,使它的真相完全湮没无闯。

皮特在一个小公墓里找到了他们的墓碑,上面除了他们的姓名和死期以外什么都没有。查尔斯·威德尼,沃尔特·施米特和沃纳·奥德明的情况也是这样。皮特找不到阿尔文·库尔特的踪迹。

最后留下的是费农·霍尔。皮特也没找到他的坟墓。他死在什么地方?

他从眼角上看到了一个路标,上面写着离那个大港口还有二十公里。

皮特机械地驾驶着汽车,车头依但对着南方,但是陷在路边水沟的污泥里,陷得相当深。

皮特不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跳出车外。他的鞋子陷到泥里拔不出来,但他拔出脚,光穿着袜子顺着公路往回跑。

他在路边一个小牌子那里停住,一部分字迹已被旁曲的一株小树遮住。他仿佛害怕自己的希望重又破灭,得到的只是失望,于是他慢慢撩开树枝,突然间,一切都清楚了。乔舒亚·海斯·布鲁斯特和的谜底就在他的前面。他站在那里,掉下的水珠落在他的身上,这时候,他却意识到过去的一切是值得的。

皮特立刻长途电话通知桑德克。

过了一天,桑德克已坐在直升飞机里。

“从那儿往右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直升飞机驾驶员说,“我要从公墓那儿穿过大道在草地上降落。”

桑德克望着窗外,当驾驶员绕过教堂尖顶急剧倾斜着下降时,他挺直了身体。

他看了看身旁的唐拉。唐拉正注视着前方。在他前面,紧接着驾驶员坐着的是锡德·科普林。他们把这位矿物学家叫了回来,为米塔处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因为赫布·勒斯基的身体还未复原,不能作这次旅行。

当飞机滑撬触到地面时,桑德克感到微微一震,过了一会儿,驾驶员关掉机器,螺旋桨慢慢停止转动。

桑德克跨出舱门。皮特正在那里等候,这时他伸着手向桑德克走来。

“欢迎你们到索斯比来,海军上将。”他微笑着说。

科普林双手握着皮特的手。这时的科普料跟皮特在新地岛雪地里打到的那个快要死的人完全不同了。科普林的握手是有力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因为情绪激动,噪音显得低沉:“我最大的心愿是有一天能亲自向救我命的人道谢。”

“看到你身体健康找很高兴。”皮特只想出这么一句话。他紧张地望着地面。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千什么,”桑德克说,“英国人不喜欢居民发掘他们的坟地。”

“总统直接打电话给首相,避免了为挖掘尸体的一切官僚机构的层层手续。”唐拉补充说。

“我想你会发现,虽然麻烦但还是值得的。”皮特说,他们走过大路,进入教区教堂周围的公墓。

桑德克朝着小村庄打了个手势;“这里是那么冷僻的一个地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全凭运气。”皮特回答说,“我从阿伯丁开始追踪那些科罗拉多人,我根本不知道索斯比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记得的话,布鲁斯特的日记里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多么渴望回索斯比呀。’还有按照比伽洛海军准将的说法,布鲁斯特在进入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上帝,幸亏索斯比’。当时我仅有的一点模糊想法是,索斯比有点英国睐儿,因此我开始尽可能紧跟着那些矿工走过的路到南安普敦……”

“一路追寻他们的坟墓的标记。”唐拉替他把话说完。

“它们看上去象路标,”皮特说,“根据这个,还有布鲁斯特日记上记载的那些人死亡日期和地点,除了阿尔文·库尔特和弗农·翟尔两个人,库尔特的坟墓在什么地方仍然是个谜,但是霍尔埋在索斯比村公墓里。”

他们不作一声地走去,到了三个男人站着的地方,其中两个人穿着当地农民的标准服,第三个穿着乡村警察的制报。皮特简单地介绍一下,唐拉就庄重地把挖掘尸体的许可证递给警察。

他们都向下看着坟墓。一块大石板盖住坟地,一头上立着一块墓碑。石碑上简短地写着:

弗农·霍尔

死于一九一二年四月八日

但愿他安息

在平放着的拱形石板中央工整地刻着一条老式的三桅帆船。

“……我们拚死拚活劳动,从那个该死山区里开采来的珍贵矿石已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弗农将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因为我搭乘白星大汽轮……,”皮特背诵着乔舒亚·海斯·布鲁斯特日记里的话。

“是埋葬弗农的墓穴①。”唐拉象在作梦似的说,“他指的就是这个,不是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 【① 墓穴一字原文为Vault,这个字有几个解释,既可解作“墓穴”,也可解作“保管库”。——译者】

“这不象是真的。”桑德克喃喃地说,“可能埋在这儿吗?”

“再过几分钟就水落石出了,”皮特说,他向两个农民点点头,他们就开始用杠子撬石板。把石板撬到一边以后,就动手挖土。

“可是为什么要把它埋在这儿?”桑德克问道,“为什么布鲁斯特不把矿石装上泰坦尼克号呢?”

“理由多着呢。”皮特说,他的嗓门在这寂静的坟地里显得特别大,“布鲁斯特象条丧家之犬,筋疲力尽,已经到了人所不能忍受的程度。他逃回美国的唯一希望是那条船,它却停在几英里以外的码头边。”

“据说疯狂出奇智。也许布鲁斯特的情况就是这样,因此他把矿石埋在霍尔的坟里,在原来装矿石的箱子里换上一钱不值的石头。后来他可能把日记留给教堂的牧师,请他转交给驻南安普敦的美国领事。我猜想他那篇隐晦的文章是出自疯狂,疯狂已经使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也许认为自己被暗杀后,陆军部里那一个理解力特强的人能够看懂他那篇胡言乱语的文章的真义。”

“可是他安全登上泰坦尼克号。”唐拉说,“法国人并没有阻拦他。”

“我猜想这是因为法国特务感到风声太紧了。英国警察一定顺着尸体追踪而来,就象我这样,已经追到凶手的背后。”

“所以法国人唯恐引起国际丑闻,在最后一刻后退了。”科普林插嘴说。

“可以算是一种假说,”皮特回答说。

桑德克沉思地看着:“泰坦尼克号……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把事搞得一团糟。”

“真的。”皮特自然而然的插口回答说,“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可以有一千个假定。假定史密斯船长注意到浮冰警报,并降低速度;假定那一年冰山没有向南漂得特别远;假定泰坦尼克号投有碰上冰山,如期在纽约靠岸;还有,假定布鲁斯特活了下来,把经历报告陆军部,那么后来早就能把它挖掘出来了。另一方面,即使布鲁斯特在上船之前就遭到暗杀,陆军部无疑也能猜想出日记中最后一部分的双重含义,并采取相应措施。不幸的是,命运之神来了一次恶作剧:泰坦尼克号带着布鲁斯特一起沉没了,日记中的隐晦词句使大家,包括我们在内,完全摸不着头脑达七十六年之久。”

“那么布鲁斯特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里?”唐拉困惑地问,“他知道这条船注定要完蛋了,他知道任何自杀行动都毫无意义,他为什么不设法保全自己呢?”

“内疚是自杀的动机,”皮特说,“布鲁斯特疯了。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他看到偷挖的计划使几十个人,其中八个是他的好友,无谓地失去了生命,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了……”。

“等一等。”科普林插口说,他跪在地上弯身着着一只打开了的矿石分析仪器箱,“找从棺材上的土块取得了放射性指示数字。”

科普林仔细测试着带石头的泥土。它和挖坟时掘出的褐色的湿润泥土截然不同。最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几块小石头托在手上。

“它……它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