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事会必须有效地开展工作,这是监事会主席的任务和责任。从专业素质的标准来看,领导一个监事会是最困难的任务之一。这个职位需要能力、经验和知识的结合,其中需要的知识在企业领导岗位上也是不多见的。尽管对这个岗位的要求很高,如果监事会主席能掌握一些基本的原则,那么他的工作任务还是可以全面完成的。
监事会主席必须和别人合作,合作对象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即使自己决定,权限也是很有限的。如果监事会的组成人员选得正确,那么与他合作的同事就很能干,监事会成员也可能比较复杂、非常有个性。每个成员都在观察他如何办事,他的每个错误都被记录下来。如果合作的同事们能力都很弱,那么他的工作也不会轻松,因为他必须要把监事会的作用发挥好,取得工作成果。
监事会和职能部门之间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主席,他和行政部门的管理者打交道最多,他的行为和办事方式取决于监事会与董事会这两个最高领导机构之间的工作关系是否融洽,否则就要靠文件条例来处理其中的关系了。
纯粹从法律观点来看,监事会的任务不算很复杂。遵守法规、完成法律手续是相对容易的,其他一切则是个人威望和领导能力问题(参见本书第6章)。
监事会主席一方面必须与监事会成员建立信任基础,另一方面也要在监事会和董事会之间建立信任基础。两个机构之间的不信任,或者监事会内部存在的不信任将损害任何正常的合作。主席必须注意这方面的信号,做好调查,排除隐患。每个参与者必须知道如何合作。监事会主席所代表的利益和行动标准必须人人都一目了然,他所代表的利益不允许带有个人的成分,必须完全代表企业的利益。“什么才是对企业正确的”这个问题是他的基本原则。他不能屈从于试图钻空子的人,也不能参与进某些阴谋中,更不能企图牟取私利,这些不需要别人对他的提醒。除了具体的独立性以外,性格上的完美性也是重要方面。
他必须负责监事会和董事会中必要的工作秩序。一定情况下他必须协调严重的冲突,所以他要具备相当程度的严厉、直率、毅力和细腻的情感。他要负责监事会和董事会,仔细认真地开展工作。如前面讲的,他通过议事日程掌握着议题决定权,他要掌握对议题讨论的深度和广度,掌握调查报告的质量和对情况的准确评价。他决定如何形成决议,还对做出什么决议有很大的影响力。
作为监事会主席,面对参与合作的同事和企业的高层管理者几乎不能用指令与命令来办事,这个职位上需要一个自然的、靠个性和正确的言行举止开展工作的领导。监事会主席不能充当“上司”的角色,必须是一个“船长”的角色。通常他对于其他监事会成员来说掌握的信息多,但他不能用这些信息优势为自己谋利益,否则将立即出现信任问题,给人造成有意操纵监事会的印象,甚至还可能造成与董事会串通一气的印象。他与董事会相比,在信息掌握上则几乎总是处于劣势,他不如董事们了解企业经营状况的细节和其中的关系。相当多的真正重要的信息不能从正式的报告里获得,这要靠个人的关系来得到。
监事会主席给企业文化带来重要影响,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企业里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他的个人行为树立了与人交往的榜样。
他影响企业里是否有良好的风气,合作中是否做到了相互尊重,是做到实事求是还是感情用事。他也决定着企业里的员工是不是都明白并执行了这条也许是最重要的管理原则:看一个人要关注他的优点,不要盯着他的缺点。
在监事会成员中就已经开始体现这条原则有没有得到贯彻。尽管经过了多么仔细的人员挑选,监事会成员还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如果计较别人的缺点,那么对主席和监事会机构都没有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人之长来取得结果。
对待董事会也是一样,对每个董事会成员的素质和业绩都必须公开讨论。自然这样也会讨论到他们的缺点,这是必要的,应当讨论,但并不能以此为结束。如果缺点已经讨论过了,这时候要有人说这样的话: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董事会成员的缺点,知道他们什么事情没有能力做到,那么他们能做到什么?
一个人靠他的长处才被企业招聘录用,而不是靠他的短处,企业正是要用他的长处。监事会每个成员都很清楚,企业领导成员都有什么能耐,这是每天都能了解到的。不要一问到别人的长处时,就开始沉默。
监事会主席要把这种思维方式影响到管理层的每个成员,再让他们影响到企业里。监事会主席要利用他的(但愿是大量的)接触机会,潜移默化地把良好的企业管理方法、专业的管理标准传授给高层管理者。高层领导通常不再去参加研讨班,也几乎没有时间去看一些费脑筋的专业书籍。监事会主席要尽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起到某种程度上的“在职培训”和提高的作用。
在监事会有参与决策权的企业里,与员工代表的合作是监事会主席最难的任务之一。有人可能会赞成或反对监事会参与决策和具体的做法,这是需要接受和处理的事实。有的企业里股东代表和员工代表之间的关系紧张,或双方关系严重破坏,存在不信任、相互敌对和指责现象,双方的利益冲突无法调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双方已经不可能再合作了,这时的监事会实际上已经不能起到控制和监督作用,也谈不上领导了。企业的高层领导结构崩溃,企业的领导落在董事会身上,董事会在这样的条件下也会遇到很大的工作阻力。监事会的议事日程里可以说没有实际内容了,监事会的成员们在各个利益群体的小组会上则专门去考虑如何能对付对方、欺骗对方。会议上几乎没有什么可讨论的了(无论法律规定什么内容),实际上可以停止工作了。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捍卫自己的权利地位上了。
有的企业通常依靠一个能干的主席和他周密的领导成功地实现团队合作,这种合作虽然不是超常的和谐,但也是为了企业利益和繁荣进行建设性的实际合作。人们即使不能接受对方的立场,也学会了理解和尊重。认识到别人不同的利益、不同的观察问题的方法和世界观,也理解为了企业的利益能够去包容对方。
关键问题是,主席要做到坦诚、礼貌、性格上正直和可靠,即使对方的态度不是很好。
监事会主席的所有承诺都必须做到,所以凡是做不到的事就不能做出承诺。他必须认真对待职工委员会,尊重他们在监事会里的成员的全部权利。只要条件允许,就要满足他们了解情况的权利,还要尽可能超出法律规定的义务范围满足他们的权利,把他们当作监事会的正式成员一样对待。
我并不认为总是要给他们足够的这类“奖赏”,但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是唯一实现良好合作的机会,这是建立信任基础的机会,当然并不表示职工代表的所有要求都能满足。这样做就排除了不必要的冲突和艰难的谈判。这也是对他们进行合理领导的唯一办法。
监事会主席必须耗费大量的精力,始终要考虑和表达公司的利益,但他不能停留在口头上,每个公司里的职工代表对这种表态恐怕听得够多了,他要通过行动让别人看到,他的行动必须是完全为了公司的利益,而不是为了某些群体的利益。恰好这方面在公司治理的理解上十分重要。如我在第6章里所述,企业是一个政治和社会机构,也许还是一个道德机构68。
总之,一个大型企业的监事会主席要完成职责实际上需要一个全职或者接近全职的工作量投入。对此他需要合适的办公设施,在一些基本上设立一元制企业领导的国家里可以看到有这个岗位,在越来越多的行业里可以看到这个岗位。但在实行二级制企业领导的国家里,拥有全职监事会主席的企业绝对是例外,通常是会被否定的69。这在相当程度上说明了企业监事会事实上作用不大。
本章提出的观点是监事会作用的重要方面。归纳起来可以说,最理想的监事会由6~10个人组成,人员要在专业和素质上都能满足最高的要求;由一个能力强的全职监事会主席领导,他要有足够的办公条件(办公室、秘书处),彻底、认真、细致地完成任务,有足够的时间全身心地为企业工作,尊重董事会的职责和独立性,高标准地创造工作成绩,尽最大限度为企业利益服务,为企业的效益和繁荣服务。监事会的工作由一个审计机构配合。
还有一个重要方面要在下一章里谈到,如果董事会失去了作用,即使最好的监事会也是完不成任务的。一般认为,董事会的机构设立也是监事会的任务,也许是它的最重要任务,这要放在下一章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