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美国货币政策对新兴市场产生了有害影响,这些市场无力克服这些影响,除非将利率上调或下调,或实行资本管制。这就是市场在一个“没有锚的世界”中的运作方式。
美联储曾试图摆脱新兴市场。包括本·伯南克和珍妮特·耶伦在内的美联储官员曾多次表示,他们的工作是关注美国的经济表现。他们说,担心新兴市场不是美联储的职责。从美联储的角度来看,新兴市场是货币战争中的附带损害。美联储的行为就像一个醉酒司机撞倒了行人,然后却指责行人挡道。
例如,美联储含蓄地对南非说:“如果你认为你们国家的货币太弱,那么就提高利率。”那么,南非怎么能在不加剧严重的失业问题的情况下提高利率呢?这些难题在世界各地都是真实存在的。美联储对于忽视美国货币政策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影响是不诚实的。
美元仍是全球主要的储备货币,至少目前如此。新兴市场国家——金砖国家的大部分外汇储备都是美元。与这些新兴市场相比,美元资本市场仍是巨大的。因此,新兴市场极易受到热钱流入和流出的影响。
当美元资本流入和流出这些新兴市场时,基于美联储的市场操纵,它可以压倒它们。当美联储支持“风险追求”模式时,资金涌入新兴市场;当美联储在利率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且世界处于“风险规避”模式时,同样的资本也会迅速流出。从新兴市场的角度来看,这实际上是一种实施资本管制的邀请。这些新兴市场的许多央行,包括约旦、马来西亚、菲律宾和越南央行在内,近年来一直在增加黄金储备,以对冲美元的不稳定性。
美联储面临的危险之一是,它可能引发新兴市场危机。新兴市场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发展,因为它们依赖于美元。美联储通过利率政策操纵美元,这意味着它间接地操纵着世界上的每一个市场。
鉴于这些新兴市场如此脆弱,我看到其中一些国家实施资本管制也不足为奇。20年来,我们一直在谈论全球化以及跨境资本市场的整合。今天,这些市场紧密相连。全球化在前进的道路上,也同时意味着全球化在走下坡路。在任何一个主要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中,严重的国际收支平衡问题或储备危机将很快失去控制。
这正是1997年和1998年发生的事情,当时全球资本市场几乎崩溃。这种特殊的崩溃始于泰国,蔓延至印度尼西亚和韩国,最后抵达俄罗斯。由此造成的俄罗斯违约导致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崩溃。那时我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任职,所以我亲历其事。在美联储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干预之前,它几乎摧毁了世界上所有的股票和债券市场。这种情况很容易再次发生。
混乱和崩溃
投资者和普通民众都知道,我们的全球货币体系存在潜在的不稳定性。我听过世界各国人民的这种情绪的宣泄。尽管如此,那些权力中心,例如美联储、美国财政部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却迟迟不承认这个系统存在的问题。全球货币体系正走向悬崖,但很难在政策圈子里找到对这个问题的正确认识,或任何愿意接受解决方案的意愿。
我们越来越接近国际货币体系的崩溃。这并不意味着明天早上一定会发生,但它确实意味着它迟早会发生。这不是一个10年预测。可能是5年吗?也许吧。可能是1年吗?也许是。
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崩盘的确切时间,然而,这是在中期时间框架内的某个地方,并且很快就可以开始采取行动了。国际货币危机并不意味着你会自动采用金本位制。不过,这是恢复信心所必需的可能结果之一。
如果回到金本位制,必须确定黄金的美元价格是多少。20世纪最严重的经济失误之一——可能也是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失误,发生在20世纪20年代,当时多个国家以错误的价格重新回归金本位制。它们印了如此多的钱来资助第一次世界大战,以至于在战前的价格上回到金本位制造成了极度的通缩。英国有必要缩减货币供应,以重建旧的黄金货币平价。英国应该认识到一个公认事实:它已经印刷了钞票,并以每盎司更高的价格重新推出了黄金。
假如现在要回到金本位制,那么避免20年代的这个错误是至关重要的。数学很简单。如今,要建立一个非通缩的金本位制,必须制定一个每盎司黄金1万~5万美元的价格,具体价格要取决于你做的一些假设:货币供应的选择、黄金支持的百分比以及将被纳入新体系的具体国家。我并没有预测或预期黄金价格将达到每盎司50 000美元,但基于某种金本位制的回报上,我确实预期每盎司黄金价格将达到10 000美元。
如果世界各国政府都在采取措施避免货币崩溃,我可能会改变我的预测,并得出结论:我们正在远离灾难,因为我们正在制定明智的政策。事实上,我看到的恰恰相反。我没有看到明智的政策,而是看到了崩溃即将来临,并导致黄金价格上涨以恢复全球信心。这些数字不是我故意挑衅或想成为头条新闻而故意编造的,而是基于现成数据直接分析而得出的结论。
话虽如此,黄金确实是波动的。如果你是一名黄金投资者,当看着金价节节下跌时,那就没那么好玩了——没人喜欢这样。就我个人而言,当金价上涨时,我不会太过欣喜;当金价下跌时,我也不会太过沮丧。对我而言,这只是些市场信息,它们使我得以洞察市场潜在动态。当我看到金价下跌时,我肯定不会抛售黄金。有时候,我反而会在此时购买更多黄金,因为我很中意这个价格,并且认为它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美元贬值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全球金融体系的复杂性导致了混乱或崩溃。任何人都不想要这个结果,我不认为有哪个团队会为混乱和崩溃而摇旗呐喊。
然而,由于系统的动态不稳定,无法正确地分析风险、一厢情愿的想法、否认、拖延,以及经济学家对糟糕科学的应用,混乱和崩溃终将发生。这些分析中的许多缺陷都来自人类本性的某些认知特征。任何人都不希望崩溃,但崩溃可能真的来临,因为政策制定者(比如央行行长、财政部部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员、国家元首和20国集团领导人等)误解了市场风险,并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来改变体系。因此,我认为混乱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如果你是一名投资者,或者投资组合经理,或者你只是想弄明白这一切,我不认为你能很好地预测崩盘的时机和催化剂。我试图做的是,识别我所称的迹象和警告(我们在情报分析中这样做)。
作为一个说明性的解决问题的练习,假设我今天站的地方有四条路可走。我不知道我在哪条路上,尽管我可以根据所有的数据来猜测。但是,一路上有路标。当我看到路标时,它们能帮助我了解我正在哪条路上。例如,我住在纽约地区,在去波士顿的路上,路边的餐馆是麦当劳;在去费城的路上,路边的餐馆是汉堡王。如果我看到一家汉堡王,我知道我不是去波士顿,所以我会消除可能的结果。如果你能够合理地猜测并获得正确的路标,那么这是一个强大的工具,可以帮助你确定你要去向何处。这一技术同样也适用于利率政策和经济的其他方面。无论是SDR、黄金、多种储备货币,还是某种崩溃,强大的分析工具都可用于预测分析和解决问题。
然而,当出现崩溃时,你会看到一个由严厉的行政命令和冻结账户组成的政策反应。这些冻结不仅限于银行账户,还将包括共同基金、ETF和其他热门投资产品。
在崩溃之后,你可能最终会选择金本位制或经过修正的黄金支持的SDR。黄金或SDR是两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也许黄金支持的SDR是所有可能的结果中最好的。达到这个目标有两种方法:体面的方法和难看的方法。
实现黄金支持的SDR的最佳方式是,理性地这么做,并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成立工作组、委员会和技术研究小组来达成共识,逐国工作以获得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政策变化。这是今天欧元区在希腊和整个欧元区的结构改革中所经历的一个版本。
难看的方法是无视它,让它崩溃,然后通过法令或行政命令实现目标。这是一个更混乱、更昂贵的方式,你可能会在同一个地方结束。如果人们对现有的纸币体系失去信心,你将不得不恢复信心。要恢复信心,要么建立一种新货币——SDR,要么采用最古老的货币形式,即黄金。
在银行倒闭时,很多投资者和储户会亏钱,这是现在之所以应投资黄金的一个很好的理由。银行体系之外的实物黄金不受内部纾困的影响。我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留在银行或股票、债券等交易头寸上。你需要在银行里留一部分钱作为周转资金。不过,在银行体系之外,我还会投资一些实物黄金。在下一次危机期间,银行账户将被“保释”并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