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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间接地招认了。

反正内行人的确一眼就能看出我昨晚玩的小把戏。

老爸方才话里提到的“阿放”,就是聚英帮“放堂”堂主——穆放。

穆放是近几年道上快速崛起的新生代,令老一辈黑道人刮目相看,评为“后

生可畏”,因为穆放今年年仅二十。

聚英帮帮主阴险毒辣,有一个颇有乃父之风的儿子;而,穆放从十四岁就跟

在聚英少主身边闯荡,深获倚重。少主被视为继任帮主的不二人选,穆放则被

视为少主之后的第二号人物。甚至在去年,少主特地以穆放的名字为他专辟一

个堂口——放堂;十九岁少年拥有自己的堂口并坐上堂主之位,震惊道上。聚

英少主对穆放的重视与信任可见一斑。

然而,穆放引起道上瞩目的理由还有一个。

我家老爸多年来资助扶植无数贫苦家庭的孩子,受恩惠煮众,义云帮镜堂副

堂主是其一,聚英穆放是其二。

说到这,我得替老爸辩解一下。老爸济助那些贫困儿童真的不求回报,只为

广结善缘,可没要求对方加入黑道为他效力。对于那些有心参加黑帮的人,老

爸向来不鼓励,也不反对,主张自巳的人生自行负责。因此,穆放投身敌营,

老爸其实并不觉得遭受背叛。

不过,大部分的黑道人士对此存疑,认为穆放的行为不太符合道上传统,有

“双重忠诚”的疑虑。

我看最不把“双重忠诚”当问题的人,就属聚英少主、穆放、爸了。既然这

三人都不把问题当问题,那大家也无话可说。

话又说回来,我昨晚也没做什么,不就是打一通小电话,提醒穆放别让手下

的小蠢蛋们惹了不能惹的人。举手之劳。唉,先知先觉的人注定天性劳碌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为善不欲人知,可是了解两造关系的家伙(燕京、霍

游云、大猫、老爸……)全都看出我插手其中。败笔、败笔。

“没有啊,只是好奇我女儿何时突然变得如此忧国忧民。”

我抓起老爸的手用力咬了一下。老爸笑着缩回手,故作哀怨地抱怨:“唉哟,

消遣你两句,你就想谋杀亲父?”

“谁叫你胡乱揣测!”我回头对老爸做出严正声明:“我昨晚那么做只是不

想让道上更乱,现在已经够乱了。我可不是为了保护特定人士,你最好不要再

做任何无谓的、不当的、多余的联想。”

老爸挑眉,接着推开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我的房间,像在寻找什么。不

一会儿,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步走向我的书桌,拿起书桌上的一部小型录音

机。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爸的举动。“爸,你干什么?”

老爸笑嘻嘻地走回来,按下录音键,把录音机凑向我,“来、来,把你刚才

说的话再说一遍。”

“做什么?”我直觉地想抢回录音机。

“录音存证啊!”老爸笑着闪开,“免得将来局势万一有什么‘变化’,有

人会对自己讲过的话死不认帐,当然得先录音存证喽。来,再说一次嘛!”

我以一只凌空朝老爸飞去的抱枕作为我的回应。

第5 章诸事太平。自前两天宋邑荷办好转学离开之后,沸腾了八、九日的校

园总算宁静了些。话题人物都走了,再炒徘闻也没什么意思。本来嘛,堕胎在

本校也算不上大新闻,丑闻炒得热呼呼,只不过是落井下石的变态心理作祟。

古人说:隐恶扬善。现代人则只对腐烂发臭的肮脏事感兴趣;造桥铺路的,

被视为傻子;得了奖,少不得招来几句酸溜溜的酸葡萄闲语。发生重大命案,

凶宅外总围着一堆闲杂人等,嘴里咬着烤香肠,眼睛死盯着屋里,巴不得插翅

飞越封锁线、进到屋里,好亲眼一睹血迹斑斑的案发现场和支离破碎的尸块,

回家才好向亲友们“夸耀”一番哪!情侣分手,旁人就硬要扯出个莫须有的第

三者不可,仿佛没有背叛、没有哭天抢地,这样的分手就不够“正常”(大家

八点档看多了);对义行善举兴致缺缺,却对丑行恶状大声叫好(这样大家才

有戏看)。

宋邑荷走了之后,大多数人脸上都难掩失落。没戏看啦!戏落幕,观众还不

想走。

偏偏姓石的那一挂从开学那日械斗以来,也老实了八、九日,不曾闹事,搞

得一群好事者垂头丧气、寂寞难耐。

天下要是继续太平下去的话,恐怕有不少人得上医院精神科求诊。我想我终

于知道为什么“忧郁症”会成为现代文明病了。

我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在川流不息的下楼人潮中,反其道而行。

刚才出教室准备参加朝会,在楼梯间碰见从楼上随大量人群向下移动的风轻。

她一见我,隔着重重人头,用食指朝上比了比,什么也没说,径自下楼去了。

害我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意会她要传达的讯息。

我不疾不徐(夹在千百个下楼人潮中逆势而上,想快也快不了)地爬上六楼。

六楼本质上是个有气质的地方。我走在空荡荡的走廊,经过两间音乐教室、两

间美术教室,朝走廊尾端的大礼堂(专供女生部特殊集会用)迈进。

录入:yingsunday 校对:yingsunday我在礼堂门外停了一会儿,侧耳听

了听。钢琴声行云流水。果然没错。

按理说,那位面对门、坐在舞台上弹奏钢琴的女孩,视线能越过钢琴平台看

见我的闯人,但她的琴声没有丝毫受外来者干扰的迹象,依旧自在从容。

我拣了一个最靠近钢琴的观众席,舒舒服服地落坐,合眼静心聆听。

整个可容纳三千五百人的礼堂内,只有我和她。

过了几分钟,一曲弹罢,室内余音缭绕。约莫静了三十秒,琴声又响起,从

先前的激昂清越转为婉转轻柔。

我仍耐心等侯着。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台上女孩在不间断的钢琴演奏声中开口:“听说我不在

的这一段日子,学校很热闹?”

虽然琴声悠悠,女孩音量也不大,但她的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猫儿不在,鼠儿就作乱,你是不是这意思?”我还是闭着眼。

“我又没当过大哥,也不姓罗。”

“放心,你就算生做男儿身,也绝对比那满脸横肉的罗大哥俊得多。人长得

帅,就算再坏,也有一堆飞蛾死心扑火。”

“例如石狩真?”

我没答腔。

“听说咱们‘前任’校花也栽在他手上?”

“如果你的‘听说’和我的‘听说’没出错,事情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

“那你这个学姐失职了喔‘”我又不是她的直属学姐。“

“同社团啊。”

“同社团又不代表特别亲近。”

“起码你也该把前车之鉴转告给学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种只长脸、不

长脑袋的格外容易成为猎物。”女孩的语意倒不是责怪我,而是讽刺某人的猎

艳准则。

“她会不知道吗?”

“听起来就是她自作自受喽。”女孩话锋一转:“那你干嘛要风轻找我替她

摆平呢?”“棋子”轻快愉悦地问。

学期开始,每个老鸟都不忘告诫初来乍到的菜鸟学妹:“没事千万别进礼堂,

尤其是当里面传出钢琴声时,更是绝对不可越雷池一步,否则……”

说穿了,礼堂之所以神圣不可侵,原因就在于:有人占地为王,而那个“王”,

就是“棋子”。

我们学校基本上只有两类学生——垃圾与怪人。既然先有个成天窝在餐厅打

电脑的技安妹,那么再来个整天闷在礼堂弹钢琴的棋子也就不足为奇。

棋子怕吵。大家也不敢吵她。

虽然棋子眉清目秀,俨然一副女钢琴家的温婉模样;但是她的一句名言,却

教人心惊胆战——我不打架,我只打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打架”通常指势均力敌的双方搏斗:“打人”指的是实

力相差悬殊、不费力气就能取胜(如:老师对学生,是打人,不是打架)。

据说棋子尚未打输或险赢过。每次都是轻松大获全胜。

棋子的名字在道上也小有知名度。十多年前,她的伯父被仇家乱刀砍死,她

的父亲遂顶替哥哥之位,当上地方角头。五年前,未满十三岁的棋子陪父亲去

喝喜酒,席间,她父亲喝多了,回家时边走边吐,结果半路杀出四、五个手持

利刃的大汉,然后,你猜怎么着?对,没错,棋子眼明手快夺下一把开山刀,

砍得那群来意不善者无法动弹,她和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则毫发来伤。一战成

名。 这也是为什么棋子高一就成为女生部的精神领袖。正常来说,新生绝不

可能当头头,起码得升上二、三年级,经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才能脱颖而出,但

是棋子名气太响,一踏人校门,当年领头的学姐即刻逊位“让贤”,创下特例。

连骆青青见到棋子也会怕怕的。我和风轻大概是全校仅有的两个敢随意进出

礼堂的人;但不表“不我不怕棋子。

录入:yingsunday 校对:yingsunday我还是怕棋子的,怕她那双锐利能

穿透人心的眼睛,特别是当我心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