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嘛!国文有进步。”
“哪里、哪里。是家母调教有方。”
“哼!”我说,“我等着看你们这般远距恋爱能维持到几时!
“哦喔,好酸喔。”MOMO的鼻子像狗似嗅了嗅。“没人爱真是寂寞哟!”
“……我看你晚上好像不太想去逛夜市了哦?”
“嘿,不能混为一谈。”MOMO深怕我真的把威胁付诸实行,连忙站起身来拽
着我的手臂。“走、走、走,逛夜市喽!”
有人说我的开车方式很惊悚。谣言嘛,真是!
我以时速八十拐进黑街,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摸索出前座置物厢里的车库
遥控器,在距离我家一百公尺远按下车库铁卷门开关,“轰”一声,铁卷门缓
缓上升,站在我家一楼车库前的几个人吓了一跳,随即很有经验地各自闪开,
几乎是同时,他们前脚一跳开,我已驶到家门口,方向盘猛一转,车身立即钻
进车库,安全上垒,得分!
一气呵成,利落完美。哪有惊悚呀,谣言嘛,真是!
我心情愉悦的收拾今晚的战利品,下车,走出车库,手握遥控器随意向后一
按,“轰”,电动铁卷门缓缓下降。
“去收个惊吧。”看着那几个刚躲过车下亡魂恶运而惊魂未定的年轻镜堂人,
我好心(?)的建议道。
“没人告诉过你,你开的是BWW 吗?”我背后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死大猫!我转身,“那又怎样?”
“BWW 是轿车,不是跑车。”大猫带着笑意双手环胸看我。
玩世不恭的浪子、游戏人间的痞子、手长脚长的过动儿……以上特点加起来
就会得出一只大猫。也就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家伙。
“谁说我把BWW 当跑车?”我白了他一眼,“我向来把它当成砂石车开。”
大猫闻言,笑得乐不可支,频频喊妙。
轮到我双手环胸。我耐心等着看他神经病发作到何时止歇。
过一会儿,大猫终于止住笑,一边伸手揩揩眼角的泪,一边问:“对了,你
送MOMO回家了吗?”
“送啦!”我心里暗自冷笑,“送她‘回去’啦。”
由于和MOMO在夜市玩得太hidl,最后送MOMO回她舅舅家时,MOMO索性对我坦
白供出她明天清晨就会搭机返美。而,大猫不知道。
我很期待看见大猫得知MOMO已不告而别时的表情哦,明天下午即可揭晓,嘿
嘿!
“那就好。”大猫点点头,不疑有他。
我浅笑,不动声色。心怀鬼胎。
“喂,你找我有何贵干?”大猫终于想起正事,一副无赖状。
“啁?”因为幻想大猫的凄惨下场想得太入神得意,我一时没听懂大猫的问
句。
大猫觉得好笑的扬起眉,“下午说要找我的人不是你吗?还是我听错了?”
对!我恍然回神,抬起腕上的表看了看,十点二十分,很好!
“也没什么啦!”我心生一计,故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喂,你是什么意思啊?”大猫被我看得心底发毛。
“没,”我露出诡笑,“没什么大事,只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学会看面
相断吉凶?”
“看相?”大猫非常怀疑,“你?”
“是呀。”
“……”大猫不解的问:“敢问你是把我当成笨蛋吗?”
没错!“怎么会呢?”我心里想的和嘴巴讲的完全是两回事。
“明明就是!”大猫的口气变得笃定。“你的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药?”
“哪有?”我试图做出无辜样,“你很多疑喔。”
“哼哼,”大猫斜睨着我, “说吧,你对我的面相有何高见?”
“喷喷喷。”我无比沉痛的摇摇头,一副肿瘤科医学遇见癌未患者的模样。
“危险啊、危险!”
“危险什么?”大猫觉得有趣。
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印堂发黑,劫数难逃啊。”
大猫的反应是: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年轻人不要不信邪。”我气定神闲,“你相不相信今晚子前和明天日出后
不久会相继发生令你倒霉痛苦的事?”
这下子,大猫不笑了,探索的目光射向我,“你知道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我轻快而甜蜜的回答。
第3 章明明昨晚是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人眠,但今早却是在恶梦纠缠下醒来。
莫非这是今天一整天噩运起始的征兆?
我一边呻吟着,一边努力从床上爬起身来。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立刻毫不
客气地占领本小姐的闺房。嗯哼,我最讨厌的艳阳天。
有一种拉上窗帘、窝回床上睡他个一天一夜的冲动。
我意兴阑珊地晨浴盥洗,穿制服,背书包,准备上学去。
老爸早就起床了,正坐在客厅里看晨间新闻。半退休状态的老头子。
“醒了啊?”老爸听见我的脚步声,问。
“嗯。”我边走边用梳子对抗纠结的乱发。
“我煮了粥,在厨房。”
“不吃了。上学要来不及了。”我走到客厅,正要出门。
“……盈盈啊。”
“嗯?”我停下与长发奋战的动作,抬头看向老爸。
老爸表情怪怪的,看看电视,又看我。
我疑惑的看看电视。
晨间新闻正播放一则有关青少年深夜械斗的报导。有人受伤,有人被逮。受
伤的与被逮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很好。
老爸怀疑地盯着我瞧,“女儿啊,你昨天晚上除了逛夜市之外,还有没有去
做了什么?”相当、相当迂回的探询法。
“什么?”我装蒜。
老爸专注的盯了我三秒,随后轻笑着:“你知不知道要识穿你说谎真是一件
再容易不过的事?”我什么也没说,把梳子放进书包里,走出门。公车虽没挤
成沙丁鱼样,却也是座无虚席,真是幸运。更幸运的是,我竟然又搭到昨天下
午载我回家的那位暴走族司机的车。我站在走道上,双手紧抓住身旁的椅背,
很怕等一下万一紧急煞车,我会在众目睽睽下跌个狗吃屎;同时没吃早餐的我,
开始眩晕欲呕。噢,真是个幸运而美丽的早晨啊!
就在我一心想着“糟糕,快吐了”的时候,书包里传出一阵细微的手机铃声
适时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小心翼翼地,一手死命抓紧椅背,一手伸进书包摸出手机,深怕动作太大
会引起连锁呕吐反应,也怕司机突然回转时,我会送掉一条小命。
颤巍巍的接听来电。“喂……”
“刚睡醒?”电话那端传来一位年轻男子冷冷淡淡的嗓音。
他不用自报姓名,我也能认得出他。一个没有温度的家伙。据说他和主子对
话时也是这副冰样。不怪人,他生存在一个不提 高警觉就无法保命的世界,
冷酷是他的保护色。
“别提了。”我的有气无力不是因为刚睡醒,而是想吐。
“……还满意吗?”
他的问句没头没脑,但,我懂他的意思。
“谢喽。”我说,“这样做,不会害你惹上麻烦吧?”
“不会。”“喂,有麻烦的话,要说出来哦,不要自己闷不吭声一肩扛。”
我良心未泯的交代。
他是那种受了伤也不吭声,独自咬牙忍痛的人。
“我有糟到需要靠你拯救的地步吗?”他的声音难得地显露一丝笑意。
“没有就好。”
“那,没事了?”
“嗯,自己保重,拜。”
他默默地切断通讯。
我才要将手机塞回书包时,铃声又响了。
谁啊?
“喂……”我仍是一副垂死状态。
“嗨嗨!”电话那端传来一位年轻女子元气十足、开朗过头的嗓音。“盈盈
早安呀!”
前后两通电话有如天壤之别。
唯一相同的是,她也没有自报姓名,而,我也依然认得出她。我周遭变态人
物不少;热情的人不多。
“早…”。“我的声音虚弱得像空谷回音,”桃子小姐,你精神很好喔?“
“嗨!”MOMO吃了兴奋剂似地精神百倍,“美国桃子要回家了,心情特好!”
“好,快回去!快回去!”
“咦?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说要走的人可是你自己喔。”
我承认自己也不太正常,喜欢当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情
绪起伏,厌恶明亮的向日葵和象征纯洁的百合,喜欢不起眼的满天星;身边多
是社会边缘人,鲜少出现活泼生动或勤奋乖巧的人种。
MOMO算是特例。若非她的男友是大猫,我想和她也不太可能有交集。缘分吧。
“可是,重点是……你赶我走!”MOMO发出类似小狗被踹丁一脚的哀鸣。
“好啊,那你别走哇!有种就留下来和大猫长相厮守。”我一剑刺向她的要
害。
MOMO父母的婚姻,当年也是女追男,因此MOMO的妈大力支持MOMO勇敢求爱;
但MOMO的爸认为女儿年纪还小,希望MOMO专心课业,对大猫也不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