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自泣号昏旋的胡莫愁一听,立即跳了起来,手一抄,断水刀在手,疾扑往独孤寂心声音的方向,猛一暴喝:“留下我爹!”
独孤寂心身子轻摆,“龙飘十身”之“魂魅无息”,身法尽展,犹如鬼魂般疾退了数尺。
这时,淡柔的云破月,身子一插硬是从纷纷人潮中来到独孤寂心面前。她灵问剑一闪,轻柔而缠绵的剑光,团团缚住独孤寂心。
同时,也有不少人杀往独孤寂心。
云破月见有人欺向独孤寂心,灵问—回,剑芒一撤,掠在一旁。显然,她不想与旁人合击独孤寂心。
独孤寂心的手,轻贴其中一人的躯体
哦!是“黄沙滚漫”倪鹤。
久居沙漠的倪鹤,并不受烟尘四扰的影响,拿着他的武器算盘直砸到独孤寂心的头部,却料不到独孤寂心—晃,人已在他身后。
倪鹤大骇,连忙前扑。
独孤寂心如影随形紧缠着倪鹤。
倪鹤数次变化身形,忽左忽右,但是,独孤寂心的手仍是贴紧着他,未曾稍离半分!
倪鹤更是慌张,暴吼连连却始终逃不出独孤寂心的“千魄缠体”。
倪鹤奋尽一点余力,往上直冲,再—个转折,落地。
可惜,“龙飘十身”的精萃便在于利用他人的力道及气流的翻飞,以化成骇世惊心的超绝动作。
方才,“魂魅无息”正是独孤寂心暗察气流奔窜的动向,配以他惊人的快速,而臻至无形无迹之境,便仿如他本在倪鹤之后—般。
“千魄缠体”也是一样。独孤寂心化倪鹤之力为己力,吸纳点便是右手。是以,无论倪鹤如何使劲总难摆脱独孤寂心的附体翻飞。
倪鹤力竭停下,恨恨地吼道:“你究竟想怎样?”
独孤寂心晒道:“不想怎样!”说完,右手一把抓起倪鹤,真气猛然输出传进倪鹤躯体。倪鹤受劲一颤,身躯一软,独孤寂心腕一振,随即将他甩入人群中。
在尘烟四漫、四手不见、呼吸不畅的时刻,蓦然有人摔入,当真使人心乱绪迷。
“啊!”惊叫声、“啪!”“碰!”击打声,连连不绝。
独孤寂心随手又抓来一人,又丢了出去。这样连捉连抛,瞬眼间,已有二、三十人被他投到人堆里。
独孤寂心将仅余的真气,不住地贯入他所抓人的穴脉,现场只闻得惨哼不绝。
独孤寂心用的手法乃是“气脉”的“逆剑气”,虽然未透过心剑发出而由手掌传入,但也已是非同小可,足以令人痛上好一阵子。
这股气会沿着人体的经脉逆行,压迫着人真气的运行,就仿佛有两股力道于体中倾轧一样。而习练真气者,向来最重循环不息,最怕气流不畅,是以能阻人内力运流,并反制真气的“逆剑气”,乃成为极骇人的招式。
现场的情势,一如独孤寂心所预期的,更乱了!
独孤寂心便是要让中原众雄,有一种遭人攻杀的误觉,以便让他们可以趁乱安全逃出。
果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人心惶惑,形势纷荡。
犹如发疯的胡莫愁,在四起的尘乱里找到他,正全速赶来。
独孤寂心向司徒蕾,打了个手势,率先冲出。
司徒蕾会意,右手一招,“黑盟”所属立即脱出包围圈,随着独孤寂心往西方逃去。
尘埃落定!
独孤寂心等人的踪迹,却也早已杳去。
好痛快的风!
好渺测的江湖事啊!
一切都还是未定数——
卓涉的血睛剑!剑身通白,但剑柄却是鲜明的血红色。且剑柄的两端奇异的伸出,由外向剑身内凹成两个小圆,一如人眼。
卓涉举剑,血睛剑贴在眉心之前。
血睛的两个圆,恰恰搭住他的双目,露出血般的眸光。
温陵阳“邪火功”一发,一团焰火陡然飘出。
卓涉闷哼一声,血睛剑平平一射,挑开热焰。
温陵阳大讶,瞧不出这如狼饥渴的卓涉,竟能如此冷静,不以硬碰硬而是用柔劲卸开火球!
卓涉血睛剑一闪,“狼烟噬”剑法,辣手尽展。
一时间,温陵阳眼前,俱是层层剑浪,翻腾狂涌。
温陵阳双手用气拍出两团火劲,悬悬浮浮,硬生生驱掉卓涉一叠叠滚腾不休的剑光气芒。
卓涉一声长啸,犹如饿狼嗥月殷的激亢飘扬。他陡一疾动,血睛剑一起、一落,荡出一弧剑芒,由上转下地急刺温陵阳。
温陵阳想不到,卓涉才一动便已扑在他身前。好快的身法!温陵阳“邪火功”再施,两只瘠瘦的枯手,染上邪异流晃的恶焰,一拍,火花四散,再一晃,避过剑芒沾身,捏住血睛剑。
卓涉冷冷地笑着,他手一扭,血睛剑旋了一圈,游鱼似地脱出温陵阳的掌握。卓涉剑再一闪,奇快地刺往温陵阳眉心。
温陵阳一个大摆荡,身子斜斜侧飞,两只火掌“啪!”地,再度擒住血睛剑。
卓涉抽剑,转身,跳起。他竟避走!
温陵阳莫名奇妙,但机不可失,浮在虚主的卓涉毫无借力的可能,正是杀他的最佳时刻。温陵阳携着火劲,猛地飞起,双掌猛然印向卓涉。
卓涉傲然一笑,蓦然空翻一圈,两脚紧缩于腹际像若飞在空中的血狼,正待吞噬着猎物一般。只一会卓涉己跃在温陵阳头上,他血睛剑疾颤呈弧状又落往温陵阳眉间。
温陵阳陡地失去卓涉迹影,大骇,双手狂动疾打出十八掌,团团护住自己。
“飕!”
一股清冽的气息,钻入他的火劲再破入他的眉际。
温陵阳已感受到死亡的阴暗。他遽地悲哮,两脚怪绝地再蹦出火劲,猛端向卓涉。
卓涉正要得手时,却感到腿下两团火热侵来。他首次动容,回剑猛一疾旋,侧往一旁去,恰躲过温陵阳的搏命一脚。
温陵阳也因而逃过一次死劫。
温陵阳再一惨嘶,奋进体中余力猛然砸下十团火球后,一个急闪,飘往远处去了。
卓涉闷哼,血睛一化十,刺出十剑荡开温陵阳的十球火劲。
而温陵阳却也得以逸出他的追杀。
卓涉因为关心烈易玄的状况,所以并不穷追温陵阳。
容之高见温陵阳单独逃生,竟留他与面前的两个大煞星对峙,不由恨得牙痒。他虽然十分渴求于马上离开现场,但镇摄元冷漠如冰的眼神,却令他不敢妄动。
卓涉血睛剑再插入衣襟,脚步一滑,已到烈易玄与姣妙身前。
“如何?小师弟该没事吧?”
姣妙满脸慌惶,只是摇着头。
卓涉探了探烈易玄的气息,再摸了摸烈易玄的手腕,咧开嘴笑:“没事!只不过是不支昏过去罢了。”
姣妙这才放了心。
镇摄元冷绝的眸神,牢牢缚住容之高的行动。
容之高僵涩地笑了笑。“在下可以离去?”
“名字?”
容之高一楞,才会意道:“在下容之高。”
“容之高?”镇摄元问:“怎么样?”
容之高理不清,镇摄元的问话,只得定定地愣看着镇摄元那傲然冷绝的俊脸。
卓涉道:“不算大恶。”原来,问题是问卓涉。
“断一臂?”镇摄元很平常地问。
“嗯。还可以。”卓涉也很平常地回答。
断一臂?断谁的的臂?难不成——?容之高脸色败坏,“这、这在下未尝惹得两位,这何以要——?”
“我高兴!”镇摄元很冷很冷的说。
容之高惨白的面色,加上虚浮的眼神,显示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卓涉哈哈一笑道:“因为,你是‘冠廷卫’。而我说的不是大恶的意思,便是小恶你在所难免也做过。所以,他高兴斩你一臂。当然,你可以拒绝!”
容之高神情坏到极点。他要怎么拒绝?他能拒绝吗?他有那样的本事拒绝?卓涉说的等于是废话。
“一招!”镇摄元又说。
“一招?”容之高不解。
卓涉又解释道:“你只要挡得住他一招,他就不斩你一臂。”
镇摄元一喝:“走!”
卓涉紧接着说:“你还不跑?你轻功够高的话,他的那一剑自然就砍不到你的手臂。那你岂非就没事了,快跑吧!”
容之高听完,二话不说,人已往后飘了出去。
镇摄元并不急追,背上宝剑“天巅”,依旧深沉孤冷地伏着。
“骇神十殛”第一式“电极”,正在镇摄元心中、手里、剑颤,蕴酿着。
容之高已急掠出三涯离(约一百公尺),转眼间便要失去人影。
镇摄元动疾动!
“咻!”
风随着他的去势,卷荡了一地的黄叶,漫天飞流。
兀自疾奔的容之高不敢回头望。他死命地跑,死命地跑,忽然,一个人影落在他身前。
啊!竟是“绝剑士”!
容之高两掌猛击地面,借力飘向另一方向。可惜等他落地后,镇摄元也早已在那里等着他。
容之高当然不想坐以待毙,刹那间他改退为进,极尽他所能的击出八掌十九腿,全数攻向镇摄元。
镇摄元神情冷漠,冰寒的眸神淡淡地扫了容之高一眼。随即拔剑!他手腕一抖,破出一剑,劈往容之高。
天巅的冰绝寒芒,满天满地裹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