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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翔靖相双刀慌忙轮转,欲要让开横虹的厉芒劲气。但是,不论他如何变化双刀的所砍方向,燕孤鸿的横虹刀,那简简单单的一劈,总能对准他的北鸿双刃而来。

为什么?翔靖相疑惑。燕孤鸿怎能刀刀对准他的北鸿刀?他如何预测出,北鸿刀的劈斩方向?他如何做到?他怎能做到?

忽地,他陡然发觉,就在燕孤鸿横虹出刀的同时,他的四周,便已堆满柔韧而锐利的气团。

那是刀气?

刀气。就像剑练至极处,所发散出的实质剑气一般。最强的刀,也能发散不近体即可伤人的无形而有体的气。那便是刀气。

而燕孤鸿的刀,当然强,也当然能够发出刀气。

刀,果然在燕孤鸿的手上,成为“兵中霸者”。刀,不再屈服于剑的君王位下。刀就是刀。刀不是剑。刀不是剑的附属。不是!翔靖相于惊惶间,还能迅捷地想着,刀超越剑的可能性。

燕孤鸿就这样经由刀气的牵制,而事先测知到,翔靖相的出刀角度与方位。燕孤鸿能!

所以,翔靖相便不能自如的反应与使刀。因为他的出刀,已没有使燕孤鸿惊异的可能。

翔靖相整个人就这样被迫投入横虹刀疾劈的刀漩里。他已不能自拔。

他,持着北鸿双刃首飞的翔靖相,难道就在他正要千里邀飞的时候,坠死于燕孤鸿的刀下?死亡是否已为他,注下悲惨的结局?是否?

横虹的刀彩,真会碎尽北鸿任翔的未来吗?

凤霞飞黯然望着,夜之暗的君临狂啸。

黑幕!不动声息地蓦然降于“西薄山”。

凤霞飞那娇艳无方的身影,陷没在夜的宽阔无界里,没有声息。

她,静而冷的思索着。

她的血,僵涩地流滚着。

她的心。奇异地颤曳着。

她的人,萧瑟地寂凉着。

决定既已下。当然就得行动。

凤霞飞的眼里,是比铁更硬的坚决、比钢更强的执着。

凤霞飞忽然从她的衣袍里,取出四根长约零点二尺(约六公分)的透明短针。

既然要用血涤清她纷乱的思绪,那么,她就必须是“邪尊”。她必须是“邪坛第一人”

冷酷邪寒的“邪系”至尊风霞飞。必须!

叶宿的“参界录”,除了区别剑的源流、境界外,也曾划分过真气的各大修习派门。

武林里普遍的其气习练派门,大致分有四类:阴蕴的“邪系”、霸烈的“魔门”、柔情的“道派”、刚韧的“佛脉”。

“邪系”与“魔门”,是与专走练化真气、功成先天之境的“道派”、“佛脉”,完全背道而驰、诡谲神秘的练气派门。

所谓先天,指的是练武者经由真气不断的修炼转化,最末臻达的最原始、最本来、最自然、最真实、最纯粹,能与宇奥作完全契合的无我之境。

相反来说,后天指的即是,庸庸碌碌的凡土,处于红尘俗世中,终日平常的生活与生命着,并不能脱离人间呼吸,与肉体天生的禁缚限制,以致于不能贴近神妙的字奇境界,和上窥天道的无限可能。

不论是邪、魔或佛、道,求得都是将真气完全的炼化,以求能归反天地的奥宇无方,和自如地使用生命最极致也最初始的能量。然而,彼此的修炼方法,则大有不同。

“邪系”与“魔门”,一向偏激傲狂。他们习练真气的方法,除了利用呼息的节奏惯律,来吸取天地之精华化为己使外,更常利用“内力”的强化,以便瞬息间狂撑真气,让真气呈最大幅的成长状态。

邪、魔惯来使用酷厉的刺激手段,促使灵肉痛到极处,这时,“内力”便会受激强烈扩充,将外部气围疯狂食取,转练为自己体内的真气蕴有。这样的狂冲攀升,能将自我的潜力,刺激发挥到最极限,以达到更强更高的境界。

而“佛脉”、“道派”两宗,则是专求于循序渐进!先将呼吸控制得与天地同一脉动,再藉以提升本身的修为,达到一种平和而酝藉的功和境地。

号称“邪坛第一人”的“邪尊”凤霞飞,自然便是“邪系”的个中翘楚。于是,现今仿惶的她,似乎已要施展某种邪术。

某种至高无上的邪术。

此时。

凤霞飞陡地将四根透明针,猛插入自己的左乳前。

“哧!”一针直穿入体。

凤霞飞默默看着在胸前排呈菱形状的透明针,缓缓被吸入胸内!直到四根短针埋没不见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邪心不动”!

这就是她寻回自己的极致邪术。

“鬼舞教”最强最后的秘法。

立在深暗中的她,施完这个邪术之后,更显得沉暗、秘邪、诡浮。

一缕缕冷至极寒的邪气,幽幽地在暗夜里,浮飘开来。

“邪心不动”。她凤霞飞的眸里,忽地荡满了阴柔韧劲的邪味。

暗夜更暗。

天地似乎也沉浮于那样的极邪里。

“哈!哈!哈!”

一阵妖邪似的笑声,溢在月冷星稀的夜暗中。

天荒地苦。

人间多少情仇啊。

烈易玄悠闲步在山岭之中,四处欣悦地指点着风景,说这说那。

姣妙呢?只见,她一脸风雨欲来的紧张模样。“小玄啊!别再绕了,好吗?这种穷山僻水,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看来,似乎是烈易玄玩兴大发,竞拉着向导和校妙,逛起“板山山脉”来了。

“嘿!我说姑娘啊,这‘板山’啊,来到胜土的人啊,不看上一看啊,玩上一玩啊,怎么行啊,那岂不是白来了啊。”年岁已有五十多的向导,咕哝说道。

“嘿!老人家您说的极对啊。”烈易玄紧接着说。

姣妙一副头疼样:“别学那个啊,好不好?你啊,实在是……”

“哦!你也说了啊。”

“啊!”

“你看,又一次了啊。”烈易玄乐得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哼!”姣炒搞不过他,只得乖乖闭嘴。

那向导正叽哩咕浓地介绍“板山山脉”的典故风情:“大爷啊,你看啊,前面这个大弯啊,可是咱‘板山’赫赫有名的‘野弯坡’啊,这条大弯啊,可真壮丽啊!对不?再过去一点就是啊,那‘黄泉瀑’了啊,往这走啊!”

烈易玄自得的陶醉于山水的自然胜美之中,全然不理会,一旁暗自焦急慌惶的姣妙。

三人转过一个坡道后,“轰隆!轰隆!”声隐隐传来。

向导道:“再过两个弯啊,就是啊,老汉刚才说的‘黄泉瀑’啊。”

姣妙对这老向导每一句都得带上啊的说话语法,实在有些不敢领教。她率先一个超前,便带头在烈易玄和向导前。

山回路转后。

赫地!校妙的眼前!骤然暴现了一个天景。

一纵列一纵列野盛的水瀑!烛乱纷坠于磷响石怪上,威势惊天撼宇。

一颗颗碎裂分离的水滴,在石棱上任意跳跃着,一弹一落,纷坛中别有一份难言的法境宁和。

这水瀑气伟势强,豪情制世,果真有点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味道。

姣妙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她呆呆楞楞望着眼前的奇景,像被这一截异景击倒似的呆站着。

谁想得,在一段小弯坡之后,便是这一瀑状狂飞天、霸道至极的烈水腾冲。谁想得到!

她耳边隐隐飘来,向导的话声:“我说得啊,没错啊,大爷你看,姑娘啊,都看傻了啊——”

姣妙已然忘了,连日来的焦灼不安。她全心全意迷醉于水的纵跃怡情里,不复方才的急切、躁奔。

立在她身边的烈易玄,笑了,笑得好快乐:“漂亮!对不对?”

“嗯。”姣妙轻轻而愉悦地点了点头。

她也笑了,也很快乐很快乐的笑。

横虹一刀劈出。

虚空中,炸裂出一痕虹迹的烙印。

虹的千华焙光,将翔靖相的所有退进路,完全封凝住。

北鸿的翅翼,仿佛便要在横虹刀下!残殒、零落与悲凋。

翔靖相不自觉地为那样绮丽、灿绝的飞虹迷醉。于是,他手中的双刃,缓缓停摆。

失败,已是个定数。而死灭,似乎也是不远。

天地!

那样的苍莽、那样的壮丽、那样的豪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绝虹。

翔靖相的眼里,浮现了从未得见的烟蒙天地。

横虹刀啊。原来,这就是横虹刀的刀、横虹刀的虹。

翔靖相不得不服。他的北鸿双刃,确实与横虹刀有一段非常大的差距。非常大的差距—

—他已预备在那样的虹芒下沦灭。他已预备好了。

然而,死亡竟出奇地离他而去。那道艳丽的虹,并未夺去他的翼。

刀虹没去。

燕孤鸿呢?他正卓立于翔靖相的身前。而横虹刀则又挂在他的背上。

燕孤鸿笑着。很孤高而凄清的笑。他保沉看着翔靖相。深沉的。

“为什么?”翔靖相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燕孤鸿淡淡的反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为什么吗?我的横虹刀,只能杀该杀的人。还有,不得不杀的人。”

“该杀?不得不杀?这之间有差别吗?”翔靖相有点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