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中摆了一个十分舒适的姿态,斜卧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
或许是他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过度,还是被云飘舞给哧着了,所以此刻躺椅四周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服侍。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孙大中此刻就有这种想法,而且这种想法还很强烈。
会产生这种心情的人,大都是出外的游子,抑或是在外头遭受了什么危险。
以孙大中这种案例而言,应该就是属于后者。
他轻品了口茶,这才暂时舒解刚才惶恐的心情。
“操他奶奶的,一个马夫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这是个什么世界喔!”
“大哥,这年头奇人异士,能人倍出,说不定你走在街上随便抓个人间,他也会回答你,他就是无敌铁金钢。”
“无敌锨金钢?哼!”
孙大中重重哼了一句,接着又道:“老子打得他变成孙子王八蛋都会哦!”
“是,是,大哥说的极是。”
风十三应道:
“大哥神功盖世,这会儿可能是纵欲过度,不然那个马夫早就死在路边哩!”
孙大中呵呵一笑,道:
“我说老弟啊!咱们自己人也就不必来这一套了,那痞子是我生平所见的高手,说句泄气的话,再两个孙大中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的。”
“真的?”风十三一脸惊讶的模样。
其实,他心里也有数,别说是两个孙大中,就是三个、四个孙大中,都很可能不是云飘舞的对手。
“我讲话从来也没有这么正经过。”
孙大中道:“那痞于的确很邪门,不可能在江湖中没有名号啊!”
风十三道:“他在江湖中确实没什么名号,我已派弟兄去江湖中打听过了。”
“哦!你确定?”
“小的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
“这就奇怪了……”孙大中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
风十三忽然道:“他会不会真是朝廷派来的人?”
“这……”孙大中仔细想着。
“嗯!有这个可能,尤其钦差大臣曾经败在我的手上,这个面子他是一定会讨的,只是我们并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讨罢了。”
风十三道:“嗯!大哥此言甚有道理,那么咱们到底该怎么对呢?”
孙大中并末答话,当下低垂着头,沉思了起来。
许久……许久……
时间已在不自觉中消逝……
他忽然抬起头,笑笑道:“咱们共有两个方法可以对付他!”
“哦,那两个方法?”
“其一,按照我实际的了解,林子里的阵式一旦发动,足可抵挡千几、八百名大军,任凭他武功再高强,仍然也需付出一点代价的。”
“嗯!言之有理。”
“其二,倘若他真的杀进寨内,那么咱们除了硬拼之外,就只有靠刘家那个丫头了。
“靠他?这不太妥吧!”
“为什么?”
“在怡红院的情形,大哥应该也瞧得清楚。”
“我是瞧得清楚,那又怎么样呢?”
“唉!”
风十三叹了口气,苦脸道:
“咱们门以人命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刘家丫头可能情形也不乐观吧!”
孙大中笑笑道:“这一点你就错了。”
“哦?”风十三显然不懂。
孙大中道:“他是刘家的马夫,更是刘凯的义子,所以按照常理推算,刘家丫头的性命,他不可能不管的。”
风十三想了一会儿,不由点头道:
“大哥此言甚有道理,这么说来,那个骚货的确是咱们手中的王牌。”
“那还用说。”孙大中笑笑道:“我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喔!”
“可是不对啊!”
“什么东西不对?
“倘若那个骚货一心求死,那咱们岂不糗了?”
“这……”
孙大中沉了片刻,这才淡笑道:
“她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得很,应该不会这么笨吧!”
“那可难说,女人的心思一向都是怪怪的,万一……”
“万一她真的找死,那咱们除了硬拼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哩!”
“可是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很高强是不是?”
“是啊!所以小的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啊!”
“这些我都知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是一点儿也猜不出来吗?”
“恕小弟愚昧,请大哥明示。”
“只是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愚笨。”
孙大中哈哈大笑道:
“凡是习武之人,有那个不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当你打不过一个人时,就一定得跑得过他,否则你就别混了。”
嘿!搞了一半天,原来这小子光想跑。
风十三一本正经的听着,根本就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的,他却说了一大堆,这么好笑的事情,他实在笑不出来。
但他仍然陪笑道:“大哥所言极是,所有的计策都巳失效,只有用上最后一计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孙大中哈哈大笑道:“这一招如果再不管用的话,那咱们真该切腹自杀啦!”
风十三接道:“那怎么可能?大哥神机妙算,绝不可能失误的。”
“那还用说。”
“哈……”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继而哈哈大笑不已。
☆☆ ☆☆ ☆☆ ☆☆ ☆☆ ☆☆ ☆☆ ☆☆ ☆☆ ☆☆ ☆☆夜更深。
怡红院里一片寂静,众人皆已入梦。
西厢房中灯火通明,显然还有人尚未上床安歇。
这人当然就是云飘舞。
自从被他二人逃窜而去之后,云飘舞一个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着,几乎连身子也不曾动过一下。
这实在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因为凉山地形险恶,单凭他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全身而进,更何况,他还要救出一个刘玉环哩!
“唉!当时的确有机会除去孙大中的,只可惜他心太狼了,想一箭双雕,同时除去风十三。
结果他两个人一个也没有除去,反而又让他俩逃回了他们的地盘。
所以,这会儿此事的困难度也就更高了。
“我该怎么办呢?”
“倘若救不出刘姑娘,义父就算死也都不会瞬目的。”
“怎么才能救出她呢?”
云飘舞想了老半天,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当下叹了口长气,拿起洒坛,“咕噜噜”,就是三大口。
这些问题想得他头皮发麻,当下不禁一日口,猛灌了起来。
这时……
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忽然传来,就在门口顿了住。
云飘舞笑了笑,淡淡道:“既然有此雅兴,何不进来小酌一杯呢?”
大门一开,一个肥胖如猪的中年汉子已赫然而现。
“是你,弥勒佛。”
“怎么,不欢迎我吗?
“那儿的话,来!请坐。”
他顺手拾起一坛酒,“砰”的一声,拍碎坛上的封泥之后,头一仰,便一阵恶喝起来。
“嗯!好酒,如果我的味觉不错,这应该是陈年花雕吧?”
“你果然历害。”
云飘舞笑接道:“你不仅武功了得,就连品酒的功夫也是一流,在下真是失敬了。”
“好说,好说。”弥勒佛笑道:“在你的面前,这两门功夫我都不敢拿出来研究,原因是你也不差。”
云飘舞道:“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弥勒佛道:“我左想右想就想不出,像你这种人才,为什么就不肯在江湖搅和?”
云飘舞淡笑道:“我可没说不在江湖中搅和,我只是不想太出锋头,省得下场凄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弥勒佛正色道:
“你放心,江湖中人我见识多了,以你这种身手,绝不可能轻易地死在璐旁的。”
云飘舞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
“那可很难说,毕竟世上投有绝对的事,凡事都有例外的。”
弥勒佛猛灌了三大口酒笑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可能看错的。”
云飘舞淡淡道:“说说你的来意吧!光是谈这些事。好像没啥意思!”
弥勒佛道:“你不是一心想上凉山吗?”
“嗯!”云飘舞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又接问道。
弥勒佛答道:“其实早在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来了,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哦!原来如此。”云飘舞笑了笑。
弥勒佛道:“凉山那儿的地形,或许我比你还熟悉点。”
“你上去探过路?”
“两次。”
“哦!那儿的情况怎么样?”
“山路艰、道路崎岖,暗机关遍布可谓滴水不漏。”
“这……”
云飘舞想了想,随即无奈道:
“这么说来,要想上山救出刘姑娘,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啦!”
“嗯!可以这么说。”
弥勒佛道:“要想救出我的宝贝徒弟,的确颇费一番手脚,不过……倘若你我二人合作,或许情况就没那么悲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