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通知科内尔说联邦调查局的人在过去十二小时内一直在找他。他很晚才得到这个消息。结果证明,当地时间凌晨两点,V·阿伦·威利已经从海滩的房子里搬出去了。这件事发生在雷索卢申海湾事件后不到一小时,也就是海啸通知发出之前的十多个小时。
科内尔怀疑威利临阵畏缩,不愿意等了。可见这是个重大的明显的失误。科内尔打电话给其代理人,索取威利的电话记录。
未来三天里任何人不许离开该岛。有各种手续要办理,各种表格要填写,还要接受各种询问。莫顿衰竭的肺部要紧急护理,詹尼弗失血过多。这些都还存在问题。
莫顿希望被送往悉尼做外科手术,但不许他离岛,因为美国已经报道说他失踪了;虽然他抱怨那些该死的鬼医生,但在格瑞达镇,有一位非常好的外科医生,曾在墨尔本受过良好的训练,由他来治疗莫顿的肺部。
詹尼弗已经不能再等那位外科医生了,做手术取出她上身的子弹需要五个小时,在此期间需要输三次血,还要输氧,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她形同死人。可是,第二天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拿掉了吸氧面罩,对坐在床边的埃文斯说:“别再伤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老天保佑。”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还有与叛乱分子进行沟通的问题。还有他们的成员之一——著名演员特德·布拉德利失踪的问题。他们都讲了布拉德利的遭遇,但是都没有办法证实。所以警察又让他们讲了一遍。
突然地,意外地,不明缘由地,他们获准离开了。他们的证件都物归原主。护照也归还给本人,没有任何麻烦。他们想什么时候离开都行。
在去檀香山的路上,埃文斯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飞机加油之后重新起飞时他才坐起来,跟莫顿及其他人说话。莫顿向他们讲述了那天晚上的车祸。
“显然尼克有问题,他花钱做的事也有问题。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干的不是什么好事。尼克非常生气——气环了。他威胁我,我只得按他说的去做。我弄清了他的组织与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之间的关系,说得婉转些,他也受到了威胁。科内尔和我都认为他要把我杀掉。嗯,他确实想杀我。那天早晨在贝弗利山的咖啡店与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哦,对了。”埃文斯记起来了,“那么你的车祸是怎么回事?真危险——”
“什么,你认为我疯了吗?”莫顿说,“我根本没有出车祸。”
“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一直开得很好。”
“可是,”埃文斯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莎拉说,“因为我无意中已经向你透露了。在此以前,乔治还没有让我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他终于回忆起来了。那是几天前的一次谈话。那时他根本没有在意。莎拉曾经说过:
他要我从蒙特里的一个家伙那里买一辆新的法拉利,然后用轮船运到旧金山。
当时埃文斯对乔治又买一辆法拉利感到奇怪:
我知道。一个人能用多少辆法拉利呢?他用的那辆似乎还达不到他平常的标准。从电子邮件上看,那车已经很破旧了。
然后她又说:
他买的法拉利是1972 365 GTS雷特娜红鬃烈马。彼得,他已经有了一辆。好像他还不知道……
“嗅。我知道,”莫顿说。“真是浪费钱。那辆车成了一堆废品。我只得用飞机将几件好莱坞的道具进到索诺玛来伪装成车祸现场。当天晚上他们把道具摆在路上,并将其点燃冒出了烟火……”
“然后,你就驾车路过已经摆好的汽车残骸。”埃文斯说。
“是的,”莫顿点了点头说道,“我向右转了一个弯,把车停在路边,爬上山,就看见了你们这帮家伙。”
“你这狗娘养的。”
“对不起,”莫顿说,“我们需要用真情实景来分散警察对这些问题的注意力。”
“什么问题?”
“其一是发动机变冷的问题,”科内尔说,“那个发动机已有好多天没有发动了。当汽车被放到卡车上时,一个警察注意到发动机是冰冷的。于是他返回来向你询问事故发生的时间及有关细节。我担心他们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们并没有搞清楚。”莫顿说。
“不。他们知道有问题。可是我认为他们不会想到有两辆相同的法拉利。”
“正常人,”莫顿说,“没有谁会故意毁坏一辆1972 365 GTS的法拉利,即使这车已经破旧了。”
莫顿在笑,可是埃文斯却很生气:“有人可以跟我说——”
“不可以,”科内尔说,“我们需要你去对付德雷克,像那个手机一样。”
“什么意思?”
“那个手机是一个质量非常差的窃听器。我们要让德雷克怀疑你也是被调查的一部分。我们想让他有压力。”
“噢,还真发挥作用了。这就是我在自己家里中毒的原因,是吗?”埃文斯说,“亏你们这帮家伙想得出来,居然用我的生命去冒险。”
“结果证明此举是对的。”科内尔说。
“你制造车祸也是为了给德雷克加压吗?”
“是为了让我获得自由,”莫顿说,“我要去所罗门群岛探究他们在干什么。我知道尼克会把最精彩的部分留到最后。虽然如果他们能够控制飓风——这是他们耍的第三个花招——结果迈阿密遭到了袭击,但是那景象还真叫壮观。”
“乔治,你他妈是个混蛋。”埃文斯说。
“很抱歉,事情只能这样。”科内尔说。
“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然后埃文斯站起身,来到飞机的前舱。
莎拉独自坐在一旁。埃文斯很恼火,不想跟她说话。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莎拉终于找他说悄悄话了。
半小时以后,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埃文斯睡了一会儿,但睡不踏实,他浑身疼。他找不到合适的睡姿,中途醒了好几次,昏昏沉沉的。有一次他觉得自己听见了科内尔在和莎拉说话。
让我们记住我们生活的地方,科内尔说。我们生活在中等大小、离太阳第三远的行星上。我们的星球已经有五十亿年的历史,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变化着。地球现在处在第三个大气层里。
第一个大气层是氦和氢,很早的时候就散去了。因为我们的地球太热了。接下来随着地球变冷,火山爆发形成了由蒸汽及二氧化碳组成的第二个大气层。后来水汽凝结,形成了覆盖大部分地球表面的海洋。到了大约三十亿年前,一些进化了的细菌消化二氧化碳并排出一种高毒性气体,那就是氧。另外一些细菌释放出氮气。这些气体的大气层浓缩物慢慢增长。不能适应的那些有机体便消亡了。
与此同时,地球陆地飘浮在巨大的地壳板块上,最终连成相互影响的结构,影响了海洋环流。开始首次变冷。第一次结冰发生在二十亿年以前。
最近七十万年,我们的地球处于地质冰川时期,其特点是冰川或前进或后退,没人知道原因,但是每十万年冰川会覆盖我们的地球一次,每两万年左右冰川会有小小的前移。最近一次前进是在两万年以前,因此我们又将面临下一次冰川前移。
即使在五十亿年后的今天,我们的地球仍然非常活跃。我们有五百座火山,每两周就有一次火山爆发。地震连连,每一年发生一百五十万次,每六小时发生一次五级中度地震,每十天发生一次大地震。每三个月海啸穿越一次太平洋。
我们的大气层如同下面的土地一样桀骜不驯。每时每刻全球有一千五百次带电风暴。每秒钟有十一次闪电袭击地表。每六小时地表上会有一次龙卷风。每四天发生一次大的气旋风暴,直径达数百英里,席卷海洋并破坏土地。
丑陋的类人猿自称人类,却什么也不会做,只会逃跑和藏匿。同样是这些类人猿,认为他们可以稳定大气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控制不了气候。
事实是,风暴来临时他们逃之夭夭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会告诉你们我们该怎么办,”莫顿说,“你们跟我干。我现在创建了一个新的环保组织,我得为它取个名字。我不希望名字里有‘世界’、‘资源’、‘防护’、‘野生动植物’、‘基金’、‘保护’及‘原始’等装腔作势的字眼,你们可以把这些字串起来形成一些组合世界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原始资源保护基金会,世界资源保护基金会,等等,不一而足。我需要平实而有新意的名字。一些名副其实的字眼。我正在思考这样的名字‘研究问题并解决它’。除非首字母放在一起不行。但这也许是一个优点。这个组织里有科学家、现场研究人员、经济学家及工程师——还有一个律师。”
“这个组织要干什么呢?”
“要做的事太多了!比如:没人知道如何保护原始地带,我们就留出大片大片各种各样的原始地带,采取不同的经营策略。然后我们邀请外面的组织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作出评价,并对我们的策略进行修正。然后我们再去经营。一个真正通过外界评估的循环过程。没人这样做过。最后我们会掌握经营不同地带的大量知识,不是对其进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