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啊,阿宇,你怎么了?”
许平宇躺在地上,轻声的叫唤。
路平南看着他因为听到了刚才柳雨烟说的那个消息,许平宇就慌神了。
然后从轮椅上摔倒在了地上。
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更加说明了,那个在路平南房间里往下扔花瓶的,就是许平宇。
路平南眯着眼,看着半真半假的许平宇躺在地上打滚。
甚至连想要硬起心肠的路衡,都上去帮忙了。
路平南轻轻滑坐轮椅,来到了ICU门口,他又轻轻推开门。
他自己做过半年的植物人,知道植物人最初期是很容易被唤醒的。
被关在盒子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困难的喘息声。
总而言之,植物人就像是被关在这样的盒子里。
“余伯母。”路平南说话也有些艰难,嗓音沙哑,甚至心口还再一点点发疼。
“余伯母,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叫你妈妈了。我已经决定彻底跟柳雨烟分开,我们……没有缘分了。”
路平南伸出两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余蔓的一只手。
他的左手伤痕累累,有新的有旧的,而他的右手虽然好一些,却已经瘦的近乎皮包骨了。
路平南整个人都脱相了。
即使这样,柳雨烟还说他的脸毁了,人才变丑的。
“余伯母。”路平南手上使不上劲,只能抓着余蔓的手拍了拍。
“你一定要醒来。那个黑暗的盒子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你不能认输,不能就这样被关在那个地方。余伯母,你一定要用力呀。”
“余……”
就在路平南还想再说一句告别的话,毕竟他决心与柳雨烟从心底分离,总要和这个对自己有点温暖的温柔的女人。
说一声再见的。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厉喝打断了。
“你是谁?谁让你随意进这个病房的。”
进来的是柳雨烟的小婶,米桃,她身后跟着两个医生。
她一眼就认出了路平南,却假装不认识。
“路平南,谁让你进来的?”
医生来了后,就把徐平宇重新弄到了手术室。
要给许平宇再重新做腿部的手术。
柳雨烟是看着许平宇进了手术室后,才回来的。
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而柳雨烟的一句话,就说出了路平南的身份。
“啊,原来是路副总裁啊。”米桃故意讽刺道。“啊哟,你怎么变成这个丑样子。你的脸怎么毁了?唉呀呀,看我这破嘴。路副总裁,呵,我都认不出你了。”
米桃每一句话,都在挑动着柳雨烟的神经。
柳雨烟走过来,直接在路平南的轮椅上狠狠踹了一脚。
本来轮椅被踹向门的,但是车轮却一拐冲向了余蔓的病床。
“路平南 ,你是故意的吧?我杀了你。”
路平南在听到一个重重的耳光声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是左脸被打了。
脸上的多个伤痕的地方,又一次裂开了。
路平南的左脸上,不一会儿就往下滴血。
一滴,一滴,都滴在路平南浅白色的病服上。
红色的血滴,是那么的显眼。
刺目。
虽然路平南的轮椅,被旁边一个男医生紧急地拉住了。
但是,现在余蔓的病房,显得一团乱。
这个医生有些不耐烦。“这个病人需要安静,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出去吧。”
正好有护士来送药,这个男医生让护士把路平南的轮椅退了出去。
柳雨烟紧跟在其后。
她弄不懂,路平南为什么还敢出现在妈妈的眼前?
“路平南,你为什么要来?妈妈她昏迷了,我顾不上理会你,你就这么见上赶着来吗?”
柳雨烟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天天顶着一个烂脸,想让我同情你?我告诉你路平南,没门。我不可能原谅你的。”
“我没做过那些事。”路平南从衣服里掏出纸巾,是那块带血的纸巾。
他也顾不上别的,用这块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
其实路平南每说一个字,脸上都会疼。
“我没做过,我也在找中局。”
“哦,那你找到了吗?”
路平南摇头。“需要点时间,但是有一点线索了。”
“你要一点脸吧。”柳雨烟根本不信。
“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没有任何人进过你的房间,从你窗户里扔出来的瓶子。”
“我在找线索。”路平南要等警察重新沿着那个纽扣的线索查下去,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已经让周医生去找警察了。”
路平南说话当中,仍然用那块破烂的带血的纸巾,在一点点擦着脸上的伤口。
路平南最近是很怕疼的。
柳雨烟心里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起来了。
他看着路平南信誓旦旦地说话,就像过去一样。
“路平南最爱柳雨烟。”“爱一辈子。”
路平南这个人,有时候说话还是算数的。
但是柳雨烟心中那种疼痛,让她更加难受。
她歪着头,紧咬着牙,死盯着路平南,这个男人,现在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口了。
“好,再给你一次机会。路平南,你记住了,你别再让我失望了。你明白,后果会是什么?”
路平南是真的不在意了。
不就是死吗?
他这个癌症病人,浑身数不清楚的伤痕。
半步脚踩进阎王殿的人。
会怕死吗?
这时候,却见封律大步走了过来。
他手上提着一件衬衣。
路平南见许平宇穿过的。
“总裁,这个是在路副总裁在病房里发现的。你看一下。”封律把衬衣先递了过去。
然后微微扯了下嘴角,瞟了眼路平南。他心中暗暗可惜,路平南的命也太硬了,要不然,也不用受这么多罪呀。
“什么意思?”柳雨烟的脸我从刚才微微有一些软,转变成现在的冰冷如霜。
“路平南有很多这样的衬衣,和你手上的扣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封律把那个扣子摁在衬衣的袖子上,袖子那个地方正好少一个扣子。
“这个扣子,就是在路副总裁的病房窗户下的草丛里发现的。”
“你、你说什么?”柳雨烟颤抖的手,把扣子在衬衣上对了又对。
这个扣子,是一颗精巧的袖口,与衬衣上其它袖扣一模一样。
路平南总算明白许平宇头一次摔倒的原因了。
一定是许平宇悄悄去偷走了那个扣子,匆忙间不小心摔倒的。
而第二次,许平宇的目的就是因为紧张。
余蔓很大可能,在倒在地上保持清醒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徐平宇的脸。
呵呵,路平南总觉得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
他一步步向前洗刷自己的冤枉,却又再次掉入了许平宇的陷阱。
“把衣服披在他身上。”柳雨烟心痛的喘不出来气,她本来是怀疑。
现在却成了真实的事实。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却是一步又一步不断害自己。
“路平南。”柳雨烟哭了,眼泪里有她的伤。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说感激我妈妈对你的好。可你都做了什么?”
柳雨烟看到封律把那件衬衫披在路平南肩上时,尺寸与其身形非常相符。
“路平南啊,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为什么要害我妈妈。她对你那么好。”
“这一次我不会把你带走,我也不会弄死你。”
柳雨烟朝旁边的封律招招手。
“把他摁在地上。”
“让他给我妈妈磕头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