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这里是浮生镜。浮生若梦,你要在这里通过考验出去。】
【什么考验?】
【不清楚,每个人的考验不一样。浮生镜会根据每个人心中的欲望创造出最令人无法拒绝的东西。一旦你沉迷其中,便再也无法出去。】
赵音懂了,如果真如系统所说,那么她有应对的法子了。
【系统,能把司徒钟离拉进我这边的世界吗。】
【300积分,可以尝试一下。不保证能够成功。】
【行。】
过了片刻,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
他盯着镜面上出现的波纹略微挑眉,“这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够影响浮生镜?让我看看是谁?”
白色衣袖轻挥,镜面再起波澜,浮生镜换了一种考验模式。
……
“父皇,我愿意代替皇弟去敌国成为质子。还请您能够允许。”
大殿之上,所有吵闹的大臣全部安静下来。
他们齐齐转头,望向从旁边通道口走出来的纤细身影。
尚且稚嫩的面容却带着坚毅的神情。
她捞起衣摆跪在大殿中央,清瘦背影缓缓匍匐地面。
有大臣倒抽口气,惊讶出声,“安宁公主!”
“安宁,你真想好了吗?”皇帝声音自带威严,听不出丝毫情绪。
赵音跪在冰凉的石砖上,额头触地。
“儿臣作为赵国公主,自小受皇族庇佑,锦衣玉食。如今国家有难,儿臣理应站出来守护万民。”
良久,头顶皇帝开口:“准了。”
安宁公主自愿代替赵国其余皇子去敌国做质子的消息一经传出有不少读书人写了诗文专门赞扬长公主大义。
而司徒国听闻质子不是太子,而是安宁公主时竟然没有反对的意见。
安宁公主刚出生时天边五彩金光大盛,百鸟争鸣。
有术士曾言,安宁公主身负大气运。
倘若这次不是司徒国大破边境,赵国不得不投降妥协。赵国不会舍得把安宁公主送到敌国。
可若赵音不站出来,去当质子的便会是她的太子弟弟赵渊。
与其让太子去敌国成为质子,赵国内部重新陷入内乱,赵音站出来,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公主,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面容姣好的少女身穿朱红色华贵礼服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宫殿。
走到马车前,她忽得转头,最后看了眼自己从小长大的安和宫,收起情绪抬脚上了马车。
“恭送安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数的送别声一路从宫内到宫外,百姓同样等在街道两旁护送公主的仪仗离去。
这一刻,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属于是皇族,属于赵国的尊严。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车厢内,面容精致的少女闭着眼睛睡得并不安稳。
忽然,少女睁开眼猛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宫女惊慌失措,立马去找此次带队的将军。
随行御医很快过来,把完脉后神色凝重。“公主殿下似乎是中毒了。”
将军神色凛冽,命令道:“此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你们在场的谁都别想活命。”
几人立即称是。
赵音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家客栈内。宫女芳儿推开窗户,风吹进来,雨后清新的空气一扫屋内的沉闷。
赵音喝完苦涩的汤药,口中含着蜜饯起坐身。“芳儿,扶我出去逛逛。”
“是。”芳儿拿了披风仔细给她盖上后小心扶着她出了屋门。
门外重兵把守,处处都是士兵。
赵音寻了一处宽敞的高楼坐下。
此处视野极好,客栈外的风景一览无遗。
赵音刚抬头,便见不远处几匹马疾驰朝这边跑来。
其中一匹马上的少年面容夺目逼人,长相雌雄莫辨般秀美。
似乎察觉到什么,少年视线投来,目光相撞。
呼吸间,赵音垂眼,避开了对方锐利的视线。
“何人来此!”
“司徒钟离,特地奉我国君主之命迎接贵国公主。”
赵音离去的身影微顿,司徒衍宗,司徒国同胞亲弟的儿子,极其受司徒国君喜爱。
“原来是小王爷,下官冒犯了。快请进!”
少年略略颔首,带着身边下属进入客栈。
再抬头时,站在高楼处的那抹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小王爷,怎么了?”
司徒钟离垂下眼眸,神色梳理平淡道:“无事。”
“将军,请问公主在何处?不知公主是否方便见上一面。”护卫直接问陈将军。
“公主金枝玉叶,连日奔波有些疲乏,前几日身体不适一直在休息。”
陈将军说完示意旁边副将,“你去问问公主现在是否方便见小王爷。”
“是。”
过了会,副将匆匆进门回话。“将军,公主身子好些了,请小王爷跟我过去一见。”
陈将军笑道:“小王爷,公主身体虚弱,请您移步随我副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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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国未立太子,底下五六个皇子都在暗中较劲想要争夺帝王之位。
司徒钟离深受国君喜欢,在司徒国地位极高。按理来说,赵国战败,赵音作为质子,应当亲自前来见他。
可对方如今身体不适,让司徒钟离过去情有可原。
陈将军有些紧张的等待着,直到听见少年清亮的一个字。“可。”
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抬脚跨入那道门槛时抬头见少女侧身端坐,着一袭素色衣裙,姣好的面容上一双清透的双眸干净明亮。
司徒钟离脚步微顿,略垂首行礼。“参见安宁公主。”
“王爷不必多礼。”
少女声音绵软清甜,听得人耳根子发痒。
司徒钟离行完礼坐在赵音的下首,“听闻公主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如何?”
赵音低头抿了口茶,浅笑道:“好多了,多谢王爷关怀。”
司徒钟离眼皮微抬,视线落在上首的少女身上。
“本王奉命来迎接公主,有任何事,公主皆可派人来寻。”
“嗯,多谢王爷。”
男女有别,两人客套几句,司徒钟离起身离开。
门重新关上后,赵音低咳几声,软绵绵趴在桌子上。抬头忽得皱起好看的美人尖,“芳儿,药太苦了,能不能不喝?”
“公主,良药苦口。您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
“那……放凉了再喝罢。”
“公主,这话您今日已经说了两遍。奴婢给您备了莲子红枣羹,您喝完药奴婢给您端过来。”
“好吧,你保证这是今日最后一碗。”
少女嗓音娇娇弱弱的撒娇,听得人心里发软,任谁都无法拒绝。
司徒钟离站在门外,手上拿着一个小玉瓶,无声勾了下唇角。
这时候倒不好进去,万一被误会偷听白白遭人厌烦。
他转身带着侍从离开,打算待会将玉瓶交给陈将军转交给赵音。
心里却不由得想,原来赵国的安宁公主竟然是如此一副娇憨软绵的性子,跟传言的倒是有几分出入。
药是真的苦,喝完之后赵音没过多久便觉头脑昏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夜间,陈将军特地备了一桌好菜准备招待司徒钟离,对方却没出面,只让侍从过来说了声。
司徒钟离是皇族,陈将军尽了礼数已足够。
隔日,赵音醒来,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
因为赵音中毒,他们在客栈内歇息了两日。
如今毒素暂时控制住,加上司徒钟离来了,他们不能再耽搁。
下楼时,赵音没注意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往下跌。
芳儿来不及抓住她,吓得惊叫出声。“公主!”
赵音下意识闭眼,却猛地落入一个带着雪松冷香的怀抱中。
这股清冷的气味让赵音近几日的昏沉瞬间消散不少,她仰头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然而她忘记了身后是楼梯,没踩稳,心一慌手不自觉攀上了眼前少年的肩膀。
与此同时,腰间的大掌用力握紧了纤细柔软的腰肢。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肌肤上,赵音垂着眼,长睫微颤,带着几分慌乱。
司徒钟离轻而易举拖着她站稳后才松开,“公主当心,若是不小心伤到恐怕又得多耽搁不日。”
他背着手站在她身前,低头看她,语气听着像是为了两国的合约才如此紧张赵音。
赵音抿了下唇,语气疏离客气。“多谢王爷。”
芳儿急匆匆跑下来扶住赵音,同时将陈将军大步走了过来不着痕迹隔离开两人间的距离。
“公主,您没事吧?”
赵音轻轻摇头,“无碍,劳烦将军担心。”
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戴上帷帽往外走去。
司徒钟离背在身后指腹暗暗摩挲了两下,抬眼望着往外走的那道纤细身影。
身体不适是假,中毒才是真。
司徒钟离没有立刻叫住赵音询问,他都能瞧出来的脉象,没道理宫廷御医会看不出来。
既然选择隐瞒,肯定是有他们的考虑。
自己的任务是迎接安宁公主回到司徒国,其余的,与他并无关系。
司徒钟离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人的身份特殊。
忽略心底莫名的情绪,司徒钟离带着侍从一起跟上了豪华的车驾。
赵音身体不适加上晕车,靠着软垫含着闭上眼睛闻着芳儿点着的熏香闭上眼睛没多久似乎又睡了过去。
芳儿面带忧虑,掀起车帘吩咐其他宫女去御医那拿待会公主需要喝的药。
“陈将军,按照如今的速度恐怕还有日五六才能抵达。”
“王爷今日也瞧见了,公主身体不适,没办法赶路。”
司徒钟离随意道:“公主身体一直如此虚弱吗?”
陈将军心中警惕开口,“那倒不是,公主殿下在宫内好好的,兴许是近日奔波实在劳碌。”
“公主金枝玉叶,以往在宫中帝后待其万分宠爱。此番耽搁了行程,还望王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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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钟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有再追问。
安宁公主确实得赵国帝后宠爱,可偏偏是这份宠爱将她限于如今的境地。
司徒国不是傻子,放着太子不要,让一个公主来当人质。
还不是因为安宁公主对于赵国意义不同,赵国百姓对她的喜爱更多过于其他皇子。
夜间,车马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安营扎寨。
众人捡柴火,生火打猎开始做饭。
赵音身份尊贵,没有下马车。吃食全部由宫人单独送到车内。
可司徒钟离注意到那些食物根本没有动多少。
眉头不自觉拧起,他可以不管对方,却不能眼见对方死在自己迎接护送的途中。
又过了没多久,司徒钟离见御医的身影上了马车。
习武之人眼神好,即便隔着黑夜,司徒钟离还是发现御医面色略显沉重。
夜色沉沉,豪华的马车内点着油灯。时不时传出一两声轻咳。
“公主,要不我再让御医过来给您看看?”
赵音小脸苍白,眼眶由于压抑着的咳嗽泛而着不正常的红。“不用,夜已深,太医年纪大了,让他好好休息下。”
“可是,公主您的身体……”
许是见芳儿太过担忧,赵音缓缓吐出口气道:“你再煎一副药我服下应当能缓解。”
“公主,奴婢这就去。”
芳儿捞起车帘下了马车,等她的身影离去时,赵音终于控制不住般猛地咳嗽了几声。
少女弓着背,好似大雪落下压弯的花枝般,轻轻颤抖,惹人怜惜。
昏黄的烛影晃动,投下另一抹黑影。
赵音不自觉攥紧了手指,拿起旁边的帕子抵在唇边。眨眼,雪白的帕子便落上了点点似梅花般猩红的印记。
“王爷深夜进本宫车厢怕是不太妥当吧。”
少女嗓音带着些鼻音的沙哑,语调轻柔似情人间的呢喃。
司徒钟离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快。
“比起我深夜暗访,公主身中奇毒惨死途中恐怕会再次引起司徒国对于赵国的围攻。”
“以赵国如今的兵力,或许会灭国也说不定。”
赵音捏着帕子的指尖紧了紧,她自愿成为质子到敌国为得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宁。
少女抬眼,些许微红的眼眸泛着水汽,好似被欺负般柔弱无辜,脆弱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