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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轮回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可是这里没有牛羊。
一望无际,尽是青葱的草原,毫无人烟,偶有泊如明镜。
秋风吹过野草,显露几分冷瑟与凄凉。
一汪湖泊旁,湖泊静如止水,不时秋风吹过,泛起粼粼波光。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道人儿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湖泊前,双手环抱着小腿,小脸托在膝盖前,灰暗的瞳孔不知是盯向何处,黯淡无神。
她在那一坐,仿佛就是一年。
在失去挚爱的绝望中,一年的时间里,可以忘却一切,就连自己的记忆,也是在那种呆傻中浑然丧失。
一道人儿,犹如成了不具情感的空壳,就连任何本领,斗志,都是黯然全无。
她在那一坐,仿佛能成雕像,一坐便是万年。
湖泊后方的小山丘上,不知何时起竟是有人烟出没,一位男孩傻傻愣愣的爬上小山丘上,便是望见了静坐在湖泊前的女孩,就像终是寻到了人迹,缓缓走去。
男孩在女孩身旁坐下,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道:“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
男孩的声音丝毫没惊动到女孩,女孩的目光依旧是呆滞的盯向远方湖泊,苍白的唇口微微启开:“我是谁...我忘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男孩好奇道。
“我在等一个人。”女孩道。
“等谁,你在等什么人?”男孩的脸上仿佛冒起了问号。
女孩盯着湖泊,凝想了片刻,缓缓开口:“在等...我哥哥。”
“他说过,他一定会来接我。”
男孩恍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等了多久啊。”
“我忘了...”女孩的声音微弱无力。
“你怎么什么都忘了。”男孩不由吐槽了一下。
女孩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额,头好痛,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男孩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双手死死按着天灵盖,就像记忆陷入某种轮回之中,难以逃脱,男孩道:“不过我好像记得,我也是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女孩缓缓将头转过,道。
“头好疼,我想不起来了。”男孩手按着头,面色挣扎。
“哼哼,那你还好意思说我,至少我还记得,我在等的人是谁。”女孩憔悴的容颜上忽浮现出一抹笑意,洋洋得意的望回湖泊。
男孩道:“那所以,他到底是谁?你的哥哥。”
“能不能再具体一点。”男孩强调。
女孩重复道:“在等我的哥哥。”
男孩道:“所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长的什么模样,你记得吗。”
女孩神色呆愣:“我...不知道。”
“嘿,那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你连等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时他出现了,你又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在等的人。”男孩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女孩只是静静托着尖细的下巴,安详的笑容望着远方,轻声道:“我只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个所有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废材,十分碍事,有时妨碍到我时,甚至连我都恨不得立马宰了他,但明明一无是处,可偏偏每当隔壁院子的恶狗跳进咱家院子,把所有人都吓跑,而我坐在地上抖着小手,不知所措时,却都是他出现在我的面前,遍体鳞伤的与恶狗扭打在一起,明明一无是处,却也一定要将恶狗赶跑,哪怕被咬得浑身是血,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的背影,就是我在等的人。”
女孩傻傻,不知甘苦,男孩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说来,可能只是人家爹嘱咐了他一句,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他才那么做的。”男孩随后又添了一句,只是随口的猜测道,女孩笑而不语。
“好了,那我走了,希望你在等的人,他会出现。”男孩撑着膝盖,缓缓起身。
“你也是…”女孩回道。
男孩转身离去,踏过青葱草地,身后湖泊愈行愈远,迈向小山丘,而女孩依旧是托着小尖细下巴,静静地望着不起波澜的镜湖。
男孩一步一步,迈上小山丘,宛如初见般的两人似是就要那样愈行远去,不过,就在男孩迈上小山丘顶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那一刻,男孩辽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感到自己似乎是落下什么东西,一种孤独,空虚,不舍之感,油然而生。
仿佛是落下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
也是那一刻,菩提般的诅咒犹如被破解,从一世无尽的轮回中挣脱而出,一世的记忆似如潮水般,一幅幅儿时画面灌涌在脑海。
男孩望着眼前空荡的草原,有一滴泪水不由从眼中落下,口中有喃喃的声音传出:“仙儿…”
哪怕那道声音再小,隔得再远,似也能产生一种心灵般的共鸣。
小山丘下,湖泊前,某一刻,女孩的心头仿佛被不知名处所触动,一双呆滞的眼瞳浮现出恍然,下巴离开掌心,如雕像般呆坐了一年的身姿就那样被打破,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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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女孩的神智犹如是瞬间惊醒。
也是那一刻,竟是同一瞬间的,两人纷纷转身,相互而望,那一望,仿佛超越了时空。
女孩远望着山丘上的男孩,有晶莹的泪珠自两行落下。
下一刻,山丘上男孩大喊:“仙儿!”
男孩毫无犹豫,直冲而下。
“林燮哥哥!”
女孩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泪珠于那一刻仿佛破碎为泪花,倾注而下,女孩踩着草地,一同奔出。
两人双向奔赴,最后猛猛的撞抱在一起,男孩紧紧的抱着女孩,埋在对方的发丝中,有泪水奔涌:“仙儿!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也是林燮哥哥!”女孩紧紧环抱在男孩怀中,那一刻似破涕为笑:“太好了林燮哥哥!你还活着!仙儿就知道你不会抛下仙儿自己离去的!”
“那当然!”林燮大声道,赫然,菩提心法每感悟一世大境界后的副作用,也就是一段时间的失忆,已经尽数消散。
仙儿脱开林燮的怀中,激动又欣喜的道:“话说林燮哥哥,你明明都那样了,到底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林燮也是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啊!”
特别是,他使用了火烧瞳后双目应该已经瞎了,然而他现在依然完好如初的能看见东西,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匪夷所思。
“不管是怎么恢复的,你回来了就好!仙儿真的以为,要永远都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仙儿又一头钻入林燮的怀中。
“放心吧仙儿,我说过,我一定会来天族接你,在此之前,我一定不会死。”
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此时此地,这片青葱天地仿佛是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而正当他们甚至都忘了这里是何处时,一道苍老中又带着几分阴气的声音在这片天空上响起,打断了他们的甜蜜。
“呵呵,还真是久别重逢,郎情妾意,皆大欢喜呢。”
上方天空一阵扭曲,两道人影从其中浮现了出来,立于前面的是一位白发老者,声音显然就是由他而来,他一身青衫,束发整洁,右眼眼角下,有一条短小的竖直疤痕。
他身旁,是一位五官颇为英俊的青年,身着一身青色衬衣,衬衫胸口,铭刻着一道宫阙图案的标志,只不过五官虽说颇俊,但皮肤貌似并不怎么好,因为他的半边脸尽是灼伤的大面积红烂疤痕。
闻得这道打破一方天地宁静的声音,林燮双目一皱,立马变得警觉,转过身来,将仙儿护在后方,望向天空中的来者。
“你是…”
记忆逐渐恢复,林燮立马认出了那人,其赫然是当年降临冰魔谷中前来接驾仙儿的天族长老,天宏!
而另一人也不陌生,正是当年一起陪同而来的天族少将军,天凛!
只不过当年的那个天族少将军,却是被他用一把魔泣火莲烧得现在是面目全非。
天宏是一如当年的和笑,道:“呵呵,死而复生,久别重逢,固然是好事,但林燮少爷刚刚是想做什么?莫不是想将我们圣女带离这天界?”
“哼,就凭他,也配?!”一旁天凛一脸狰狞的怒笑道。
林燮却是一笑:“呵,什么时候这里也有手下败将说话的份了?”
“你!找死!”天凛大怒,他还正急着找机会报当年之仇,却没想这小子竟还敢故意挑衅于他,就欲动武,不过却被天宏一手拦下。
林燮望向天宏,道:“如果我说,我就是要将仙儿带走呢?”
天宏脸含笑意,不过一双老眸却是微垂,道:“那林燮少爷应该很清楚,老夫作为天族族嗣长老,不会坐视不管…”
说罢,一股恐怖瘆人的气息就欲自其体内散发而出,不过就在这时,虚空一阵扭曲的波动传来,见状天宏立马将气息收敛,与天凛一起转向那虚空扭曲的方向,宛如变了个人似的,收敛神色,毕露恭敬,单手斜于胸前,以一种最为古老的礼节,一齐恭声而道。
“参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