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将的声音在城门下高扬响起,其语气虽显奸滑,但无不透露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就宛如自认是这一方之主,无人胆敢忤逆。
周围旁观的群众听得他的声音,心头也是微微一颤,头冒冷汗的不敢再吭声。
听其话之意,天香显然已知那晚林家唯有大长老一人成功脱身,而后也不知为何能够号动天楚,让得诺大一个帝国为之抓捕一个偷逃之人,要知道,这一路过来,路过不少帝国,也未曾有过哪个帝国像这样被天香使唤。
只是因为天楚离林家近吗?
而且,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天香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追捕一个落网之鱼...
大长老原先还因之前偷袭的冲击处于晕沉的状态,双眼昏花,视线中光影闪动,但一听其言,顿时清醒,面色激动忿红,虽然他早已猜到此人找上来的目的多半与天香与林家之间的恩怨有关,但这话从他嘴里亲口说出,还是不由地让他血压拉满:“我林家族人现在何处!”
大长老岔气一吼,血沫都自其嘴里喷出,显然先前的偷袭使他旧伤又复发了。
陈煜洪摆头一笑,道:“嘁嘁,谁又知道呢?”
其言意虽是不知,但听起来就像是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藐视。
他接而道:“老头,老实点,乖乖束手就擒,本将军或许还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否则别等到将你四根筋骨捏碎,到时才后悔莫及。”
威胁之意骇人,绝非唬人之言,但大长老丝毫为之所惧,一想到这人是害得他林家家破人亡的天香同伙,他仿佛命都不要地猛然站起,向前冲去,元气躁动,一拳撸向陈煜洪。
“哼,老东西,真是找死。”陈煜洪嘴角一翘,眼目中有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觑和无情,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大长老干皱的拳头距离陈煜洪身前只有一尺时,一股无形的元气波动自其身躯中爆发而出,犹如在其身前形成一面撞击而去的透明墙壁,大长老一拳轰在那虚空之中,猛地被震倒飞出去。
“嗤啦”在地上拖出一条长痕,一口老血侧喷在地。
“咳...!咳...!”
顿时那城门下,众多守边的将士嘻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一个死老头,也敢对咱们将军出手?真是好大的勇气啊!”
也是同时,大长老心中一震:“战王?!”
不谈他尚未伤愈,就是平时,战王级别的存在,在他这战帅大圆满眼中,都是山岳般的存在,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陈煜洪身后乃至城墙之上,皆是无数汉阳关守边的将士,自变故以来一幕幕尽收眼中,前者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犹如这一方的王,而如今竟有人胆敢向他们的王挑战,让他们忍不住嘲笑一番。
城墙上满是奚落之声,甚有瓜子壳从城墙上扔落,城外围观的入关者也是不禁摇了摇头,明显眼前的老者已有旧伤在身,如今又是被陈煜洪伤得疯狂咳血,佝偻的背影显得十分凄惨,让他们不禁心生同情,但他们又能如何,这陈煜洪在这边关横行霸道也不是一两天了,虽然不知这老者与他究竟有何纠葛,但就算今日他要草菅人命,也没人敢说一个“错”字。
就像这一地的尸体。
陈煜洪冷笑道:“哼,老东西,给你机会了,你不好好跪下来求饶,那本将军也就只好先将你半个身子打断了,再让人抬给天香去!”
“反正她们说了,只要是个活的,就行!哈!”
轰!
这一刻,陈煜洪元气全然爆发而出,气势汹汹,就像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关耀武扬威一般。
“看到了吧!劳资可是战王强者!哈哈哈!”
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个战王初期都能炫耀如斯。
不过在这荒凉的边关,甚是在大长老面前,他确实有这炫耀的资本,紧接他一掌便是对着大长老轰去。
说是畏,但大长老的骨头里从来没生过一个惧字,这里的畏,不过是指大长老自知战王与战帅的差距无法逾越,可对死,自那夜林家之变后,他还就从来没怕过,何况眼前杀来的人,还是害得他林家不知所踪的天香之伙!
“还我林家族人!”
喉中咽着老血,大长老愤而冲身而起,即使自知会粉身碎骨,他也丝毫无惧的一掌对轰而去。
这一碰的结果无须发生也众人皆知,陈煜洪身后无数汉阳关将士倒是很乐于见到大长老连手带臂整条臂骨被穿碎而去,平日镇守边关也是挺无聊的,唯有一些血腥的东西能让他们开心开心,皆是颇有兴致的看去。
而城外的百姓已是纷纷偏过头,惨剧已发生在他们每一个人脑中,只是不忍直视,这些年类似这样的惨剧也不是没发生过,谁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叹息。
在陈煜洪那滔天之势的一掌前,大长老真感觉自己犹如蚍蜉撼树,下一刻便将粉身碎骨,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终觉自己能够解脱了,孤身而逃,一直有愧家族,唯有战死,能有面目去面见林家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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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他渐渐合眸。
啪!
而后,两掌相碰的声音,便是在这城门下惊天响起,只不过当众人望去时,与陈煜洪对掌的人不是那老者,而竟是另有其人。
大长老闻声一惊,乍然睁眼,但见在那两掌对撞之下,掌风肆虐,如掀狂澜,而在那狂风之中,一面土色的披风,随风而扬,犹如台风天中的旗帜,猎猎之声,清脆无比。
在这飞扬鼓瑟的披风衬托之下,少年的背影宛若擎天之柱,纵使衣裳任风打,其身只固巍然不动。
“林...”大长老潜意识的就要喃出那人的名字,不过下一刻,便是止口了,因为在那道背影给予的震撼之下,潜意识中,那人已然易名。
“少族长...”
这一刻,双目震颤的望着那道背影,大长老心中真正地意识到,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林家当年那个任欺任辱的废材,雏鹰已长,雄鹰已成,笑傲狂澜。
下一刻,那相碰的掌间,爆发出一股磅礴之力,浩瀚无穷,瞬间将陈煜洪震飞而去。
原来,就在大长老与陈煜洪要碰上前卵将击石的一刹那,一只白皙的手掌凭空探出,与陈煜洪撞在一起,仅是一瞬,便以必胜之姿,将前者掌飞。
正是林燮!
咚隆...!
在汉阳关将领和城外百姓惊骇的目光中,陈煜洪的身影如黑光般,撞入了城墙之中,“嗒啦啦”,碎石滑落。
此时就如一颗炸弹在众多百姓的心中炸开,脑袋一仰,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原本谁都以为那老者就要在陈煜洪的一掌下碎去半个身子,然而不知怎么的,后者忽然就倒飞了出去,轰在了城墙之中?!
“将军!”一旁的将士惊骇失措,数名上去碎石堆中,准备将其挖出来,但这时轰然伴随着一声怒吼,碎石堆自内炸开,这数名将士都被震飞开去。
“哪个找死的东西敢偷袭劳资!今日定要你求生不得!”
顿时间,陈煜洪战王初期的元气彻底爆发出来,双臂一挥,碎石四溅,自碎石堆中怒起。
以他的性子,平日里在这汉阳关像个皇帝似的被人高高追捧,耀武扬威惯了,今日却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被人一掌打飞,摔入城墙,如此狼狈,颜面扫地,特别是在三军将领面前,如果他今日不把这个出手之人狠狠蹂虐一遍,如何重振军威。
元气爆发为实体,自他周身愤怒地冲天而起,如一条怒龙咆哮在荒凉边关的上空。
他望向那出手之人,只见竟是一个不出二十的稚嫩少年,愤怒之中生出不屑,嘴角一撇,透着戏觑的轻视,让他没想到的是,偷袭他的,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
显然,他权当林燮先前一掌将他击飞乃是趁他不备,注意力全在那老头身上,让后者钻了空子,绝不认为如此年纪轻轻的少年能真正将其击飞。
他冷冷的肃道:“小子,你说吧,你想怎么死?”
闻得陈煜洪那不夹杂一丝情感的声音,城外的百姓不由地为林燮一汗:“这孩子死定了!”
他们何尝听不出,此时的陈煜洪已是真正动了杀意,虽然其之前也对老者出手,但他们看得出,之前的他不过是抱着一种猫戏老鼠的玩弄态度,并不会真正将老者杀死,但对这少年,则是真正的要置之死地了。
他们皆为这挺身而出的少年感到惋惜,遗憾地摇了摇头,显然,他们也认为,后者之前能将身为天楚十强者的陈煜洪击飞,不过是出其不意罢了。
在这片地头上,他就是霸王蛇,从无人能憾之,不过今日能出现个敢于出手顶撞的,也是不容易了。
城墙这一边,当汉阳关将士看到出手之人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时,先前因大将军被轰飞而造成的那种全军惊愕,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嗤笑,只道原来是城外人群中不知哪个年轻气盛的小子,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起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年少轻狂啊!
如今大将军已经全然震怒,展现出了最恐怖的姿态,就是他们都感到些心悸,更莫说这小子了,估计他现在都吓得屁滚尿流了吧,心里定然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跳出来当这个好人呢?
按他们的估计,这小子恐怕下一刻就要跪下来,求饶道歉了,城墙周围皆是忍不住捂嘴偷笑的声音,以及准备看好戏的面孔。
然而,下一刻,紧跟着陈煜洪那冷冷的发问,林燮的话音也是随之而响,只不过,完全是答非所问,那低沉阴缓的语气,才叫真正的不夹情感。
“踹了我家大长老一脚,你说,这腿,是你自己废去,还是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