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林家没落的全部过程吗...”听了这么多，林燮的神情首先是有些恍惚，紧接着，握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眼中血丝渐渐的攀爬出来。
“不错...”每当一回想起此事，武圣双拳就不禁紧握，那充满愤怒的眸中满是悔恨，只恨当时自己为何如此胆怯，为那形神俱灭，永生不得超度的痛苦所惧！
若是他当时及时开启死门，林族也必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林三通更不会被逼得燃烧元神！
每想至此，他就不禁落下悔泪，当然更多的是对那元灭天而去的杀意，和对天云明哲保身的愤怒！
“元灭天...！”武圣憎愤的声音微微拉长，而后道：“答应为师，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林家，一定弑诛此人，报仇雪恨！”
听得武圣的话，林燮体中的热血更是沸腾，稚嫩的面庞，都是在此时变得狰狞起来。
“这是当然的！”林燮浑身颤抖着，眼睛血红，这还用说吗？毁我林家，杀我族人，害我先祖，此仇不报，何立天地！
在这样的仇恨面前，无仁善可言！
“对了，师父，我还有一事想问。”良久之后，林燮方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天族那帮人口中所说的圣女，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燮自是知道，天宏口中的圣女，便是指仙儿。
这让他不禁疑问：“仙儿在天族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对于林燮的疑问，武圣沉静了许久，一副不忍开口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放缓下来。
“唉…”
武圣长叹了一声，最终无奈开口道：“天族…和其他六圣族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燮急忙追问。
武圣缓缓道：“远古七圣族中，除了天族外，其他的六族包括你林族在内，族长之位，皆乃世袭，因为他们相信，远古七神的直系血脉，必然最强，故而以世袭之法，供奉族长之位，倾全族之力培养，望再造一位战神强者。”
“但是，天族并不这么觉得。”
“天族比七圣族中任何一族都要更为的尊崇母神，他们相信，下一位战神，只能是出在女子当中，所以自天族战神身归混沌之后，天族便行女子传承之法，以当辈女性族人之中血脉最强者，承袭族长之位，之后亦是由女子代代相传。”
这时林燮突然吐槽道：“这天族竟是这么迂腐的？”
因为母神是女人就只要女人当族长，这怕是中邪了吧？！
“是啊，圣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迂腐。”武圣道：“你怕是想都想不到，这天族族长，不仅需要是女子，还需要是处女，非处女不可，只因为，母神也是处女。”
闻言，林燮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吐槽，这还真把母神当作观音菩萨给供奉起来了啊？
注意到林燮的反应，但武圣仍是一脸淡然，丝毫提不起任何吐槽的兴致，而是继续道：“天族每一任族长确立后，便是会开始寻找下一任族长的传承者。”
“他们的寻找之法，便是从天族这千年间诞生的女婴当中挑选一位血脉最强者，而这名女婴，便是被他们供奉为…”
“圣女！”
此二字一出，林燮心中瞬间大震。
“师父你说什么？！”林燮一下惊骇得从床上蹦了起来，既然族长须是处子之身，那不是也意味着，圣女，也需要是处子之身！
“不错。”武圣望向窗外，神色严肃的道：“被选中为圣女的女婴，此生必严守贞洁，不可产一丝情爱之心，一生不可嫁人！”
“哪怕有一天她继位族长，成为天族的最高掌权者，也须保一世处子之身，族长不可嫁人，这是天族的死规！”
武圣的言辞一句比一句激烈。
“若违此规，就算是族长，天族也必倾全族之力让其受九天神刑之罚，永世不得超生！”
武圣的话犹如惊雷贯耳，让得林燮如受雷击。
这一刻，他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为何当时天凛说了那么一些话，原来不仅是因为他配不上，而是即使他配得上，也绝无可能，因为，仙儿，是天族圣女！
此生不可嫁人！
轰隆！
这一刻，窗外犹如雷霆炸响。
“怎么可能？！”林燮狰狞的面庞中充斥着无论如何的都无法相信。
武圣又是一声长叹：“唉…徒儿，这下你是知道了吧，为何在那最开始的时候，还在西凉城时，为师就问过你，你是如何看待仙儿那丫头的。”
“当时你说，你只是把人家当作妹妹看。”
“当时我听了后，便是暗自松了口气，因为我十分清楚，你和她注定是不可能的，你若喜欢上她，那注定只能是一场孽缘。”
“但没想到…”
“最终还是…唉！”
武圣扼腕叹息，其意已经不言而喻，林燮坐在床头，紧捂被褥，一脸挣扎的神色，屋内陷入一阵复杂的沉寂。
“等等！”某一刻，林燮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抬头道：“既然天族族长都是女人的话，那，那个天云，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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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林燮开始还以为这是个男人的名字。
武圣嘴角戏谑一笑：“怎么，我若不说，你便以为她是个男人了？”
林燮略显震惊，当然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之前武圣给他的一种意思就是，这天云是个男人，和三个大老爷子成天待在一起，还和他们是八拜之交，任谁都会不由自主的这么觉得。
瞧得林燮脸上的意外，武圣似是感同身受的笑道：“其实不光是你，就连我，一开始也一直以为她是个男人。”
“师父的意思是？”林燮疑问。
武圣又是陷入一番回忆，缓缓侃述道：“我们的师父仙罗圣者，向来不收女弟子，所以这天云为了求道，便是一直女扮男装，混在我们之中。”
“当然，就她那点小伎俩，我想自然是不可能瞒得过师父，但没想师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她收入了门下。”
“所以那几年，她便是一直以女扮男装的身份，与我们三人相处，喝酒练功，骑马射箭，男人能做之事，她样样俱会。”
“原来是这样。”林燮点点头。
武圣一笑，忽又道：“说来，你与你先祖的境遇倒是挺像的。”
闻言，林燮慢慢意会了什么，脑海忽然一震，大惊道：“难道？！”
武圣白皙的虚幻面庞浮现着一股年轻男女的情爱，笑说道：“不错，说来那时候，四人之中，倒是我最呆一些了。”
“三通，元灭天，皆是一早便看出天云的女儿之身，并且还双双对其有意，从始至终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那后来呢？”林燮问道。
“后来嘛…情场之上，元灭天终究还是要输你先祖一筹，天云一直中意于三通，元灭天无奈下便是主动退出了。”
“那些年，他二人那叫一个神仙眷侣，白天练功，晚上谈情说爱，就和你与仙儿在茵莱学院的日子一样。”
说到这时武圣不禁一顿吐槽：“我说那时候三通这小子怎么专门选在白天和我切磋，而选在晚上和天云切磋，原来是打着练武的名号干这种事去了！”
林燮也是不禁一笑，没想到他的先祖和现在的天族族长竟是有这么一腿。
“只可惜…”这时武圣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只可惜，好景不长。”
“为师说过了，圣女，永远都是圣女，生为圣女，则一世为圣女，要么肩负一族之任守一世处子之身，要么…便是死！”
简单的一个字，却如枷锁般窜入林燮的心中。
“天云自知自己为天族圣女，三通也知晓天族死规，然而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没能刹住车，不顾一切的爱上彼此，与那雷池，只差半步之遥。”
“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情爱，都是空谈。”
“天族圣女，终生不可嫁人，这是死规。”
“哪怕三通后来成为了林族族长，也无法改变这一规则，除非，两族开战！”
“而这一代价，无疑将会是惨重的。”
“三通自是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爱，让整个林族与天族玉石俱焚。”
“所以，自师父死后，他们二人便是被天族无情的拆散，从此天界与林界两隔，不复相见。”
言至此，武圣遗憾的微微摇了摇头，而林燮，仿佛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难以自其中挣扎出来。
难怪，师父一直都很在意他是如何看待仙儿的，原来是因为他早就见证过了与这一模一样的前车之鉴，知道他和仙儿是不可能的！
注定是孽缘一场…
林燮头渐渐沉下，刘海遮掩了眉目，似散发着一股绝望。
感受出林燮低落的情绪，武圣看向他，心情同是无比的难受，作为过来人，他知道这一事实对林燮来说，必然是无法接受，心中之挣扎比起当年的林三通只能是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一直以来，他也是不忍心插手林燮对仙儿潜移默化的感情，但今天看来他方才明白，晚痛不如早痛，他早该趁着林燮对后者的情愫还未从妹妹彻底转变为爱人时，就将其扼杀，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林燮依旧沉头，武圣无奈，画风一转，忽然嬉笑的安慰道：“嗨呀，徒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天族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你和你先祖都是中了人家的什么迷魂香，给勾得魂不守舍的。”
“你也不用太过沮丧，就说你先祖，最终还不是从其中走了出来，娶了你们林族的女人，才有了你这后代子孙，所以呀，多大点事啊这是。”
武圣固然是开玩笑的安慰，不过这时他却是越说越来劲：“要我说，天族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就说那天云，你先祖百般钟情于她，他二人相爱之时亦是死去活来，但谁想，若干年后，她当上天族族长后便是忘乎所有，私心太重，贪生怕死，让她来帮林族打个仗却是百般推辞，选择坐山观虎，更是对三通的死，袖手旁观！”
这一刻，武圣虚幻的眉头怒皱，显然他已渐渐的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正的对天云这个人感到愤怒，甚至怀恨在心。
“等人死了她才来，那还来个屁？我做梦都想不到这女人竟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所以呀，这天族的女人不要也罢。”
“哼…战神…”
“嗯？”在武圣义愤填膺的诉说对天云的不满时，林燮却是突然自语出声，令他一怔。
“什么战神？”武圣一疑，林燮这不着边际的反应就好像是他刚刚所说的话全没在听似的。
只见林燮依然沉着头，刘海遮过眉目，只不过此时不知为何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我是说，战神，够吗？”
这一刻，林燮的面庞忽然笑的抬起。
那一刻，少年的豪言壮语在这屋内决然响彻。
“如果连我林家先祖达到战圣巅峰之境都无法一人敌族、改变天族死规，那我便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