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画和姜文济愕然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姜娩琴。
姜娩画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好你个姜娩琴,你就想置我于死地,什么姐妹情深,通通都是骗人的!你眼睁睁看着亲妹妹去死,你简直不是人!”
姜文济也想说些什么,但是顾及着皇上还在,还是把嘴闭上了。
姜娩画还在不停地咒骂,萧逸听得心烦,给了陈福全一个眼色,他立刻就上前钳制住她,拿布将她的嘴巴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姜文济见状,只好不停地磕头请罪:“陛下!求您饶命!小女自幼顽劣不堪,犯下滔天大罪,她死不足惜,只是会坏了陛下的兴致啊!您就像放过一只小猫小狗一样,饶了小女一命吧!”
萧逸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姜娩琴,询问:“你觉得,要赐死姜娩画?”
姜娩琴摇摇头,虽然此时此刻面对的是掌握着她们全家生死大权的皇上,但是她仍然没有畏缩,而是笔直着身子,不卑不亢道:“陛下,舍妹犯了错,应当受到惩罚,按照大启国法,其罪当诛。但是若有家人替罪,可罪轻一等。民女愿意替妹领罪。”
“你愿意救她?哪怕自己去死?”萧逸挑了挑眉,但是神色却依旧不怎么好,眉间隐隐有股怒气。
“是。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此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姜娩琴顿了一下,说道,“臣女不才,愿做君子。”
萧逸的神色放松了些许,沈辞欢则是更加好奇地打量着姜娩琴。
这个女人的容貌还在其次,最为出挑的是她淡然自若的姿态,哪怕说着要以死替罪这样的话,也让人感觉到她内心的坚韧。
萧逸又问:“你这样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臣女只求无愧于心。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萧逸摇了摇头,目光放向远方:“有时,只论心,是看不长远的。”
众人都没听懂陛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沈辞欢知道,他想到了自己。
“陛下,臣妾觉得姜姑娘有几分侠气,也通晓道理,虽有些过于善良,但是难得人品贵重,臣妾觉得不如还是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众人心里犯嘀咕,尤其是姜娩画,她当然知道这女的说的肯定不是自己,但是凭什么给姜娩琴机会?莫不是要让她进宫?
萧逸有些震惊,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知己。居然真的有人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他看向沈辞欢的目光越发温和。
“好,那就依贵妃所言。”
贵妃?
这女子居然是贵妃?
现在谁没听过贵妃的名号?
两年前入宫,短短的时间之内,就从贵人一路升到了贵妃,而且还是唯一的双字封号的贵妃,这可是大启开天辟地第一个!
而且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儿子,唯有贵妃入宫生下了六位皇子,入宫以来就是专宠。
姜娩画难掩羡慕地看着沈辞欢,这才是真正的后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在一身吧。
听说没有贵妃,陛下就连睡觉吃饭都不香了。
不过,他们还是不清楚贵妃方才说的“机会”到底指的是什么。
萧逸大手一挥:“着让江州知府姜文济之女,姜娩琴下月初十入宫。”
!!!
居然真的是入宫!!
姜娩画气得双目通红,目眦欲裂,若不是有陈福全按着,只怕能冲上去将长姐撕碎。
姜文济一脸惊喜,在这个巨大的好消息影响之下,他觉得头晕乎乎的,这时候小女儿的死活他也根本不在乎了。
姜娩琴一脸愕然,下一瞬却皱紧了眉头,她可不愿意入宫,虽说从此一步登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她更觉得被束缚了自由。
那巍峨高墙之下埋了多少红颜枯骨?
而且,她也并不觉得陛下看上了自己,有贵妃娘娘这般仙姿玉色的人在,自己何处能吸引到陛下呢?
难道是这副堪称愚蠢的心肠吗?
沈辞欢将他们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不觉心中有点感慨,这姜府的情况和自己何其相似啊……
萧逸自然知道他们误会了,下一秒就说:“朕礼聘姜娩琴姜姑娘为大公主的女师。日后,大公主的教导,就交托给你了。”
???
峰回路转。
姜娩琴听懂之后,和之前的不情不愿相比,此时心里满是激动!
公主的女师!
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意味着自己的才华和品行都得到了认可!足以教导公主!
姜娩琴难掩激动,赶紧磕头谢恩:“民女多谢陛下信任!一定使出毕生所学,认真教导公主,绝对不让陛下失望!”
萧逸赞赏地点点头:“朕是看重你人品端方,足以堪称君子,不过你有些许心软,教导公主可要放开眼界和格局。你不仅要教她学识,还要教导她如何担起表率。告诉朕,你可能做到?”
姜娩琴听懂了陛下的言外之意,公主的身份和责任与自己不同。自己只在一府得失,但是公主却对应的是天下女子。因此她十分郑重地点头:“能做到,请陛下放心。”
安置好姜娩琴,就轮到了瑟瑟发抖且浑身不忿的姜娩画。
萧逸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厌恶:“朕见过的人多了,嚣张跋扈的女子也不少,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愚蠢的。直接要了你的命太便宜你了。
陈福全,把她充入掖庭为奴!”
姜娩画不可置信,怎么会呢!陛下明明都放了姜娩琴一次,凭什么这么惩罚自己?
她不服!
但是陈福全显然不会给她开口求情的机会,死死地按住她,接到圣旨之后,就一把将她拖走了,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姜文济此刻都要傻了。
仅仅这么一会,他的心已经七上八下了好几回了。
终于尘埃落定,他的大女儿入宫成为了尊贵的女师,小女儿却充入掖庭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