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开这封信看了起来——
“令人尊敬的奥拓海军中将先生:
鄙人十分抱歉打扰并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但关于我方陆军方面订购的坦克和火炮事宜,尊敬的雷德尔元帅提醒我是您负责此事,可经过赫斯先生的询问,得知您已经出勤,故拟修书一封,肯定您拨冗回复,或安排他人带我参观贵方研究所,已得知最新进展,好尽我方可能,为贵方研究提供帮助。
再次万分感谢您所提供的帮助。
大岛皓”
还好我交给中校转交米娅的信里提了一嘴这事,让她在没布置好之前禁止所有外国人入内,不然和这种外交官打交道是很麻烦的事,就像上次和里宾特洛甫的交谈一样,他们总能在东扯西扯中掌握主动,然后又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出什么。
最可恨的就是里宾特洛普,明明是自己人,也什么都不说,害得我傻傻地问邓尼茨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安慰他。
不过这次我们也会经过那片法国海滩,可以去悼念一下罗普。
战争让U艇里的气氛沉寂了许多,再加上一直在英吉利海峡里昼伏夜出,压抑和枯燥日复一日地如同浪潮袭来,幸好我们航行过了英国韦茅斯和法国圣马洛连线海域,这就是大副确定的上次U-49被击沉的地方。
艇员们在白天自发地每人叠了一个纸船,在晚上我们浮起将它们放到海里,让他们去陪伴在海底长眠的U-49。
等到下潜之后,大副在指挥舱里回忆了U-49的战绩以及我们和49度过的时光。
艇员们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一直持续到我们驶出英吉利海峡,进入比斯开湾。
普鲁扎内、卡马雷和杜瓦讷内像三角叉子一样组成了两个港湾,而外面的阿森特岛和森岛则构成了一双眼睛一样的守卫,牢牢保护着军港。
法国人选择了更好防御的布雷斯特港,因为卡马雷延伸出去的部分正好和普鲁扎内构成了较窄的入海口,不过相较于群岛分布入口狭窄的斯卡帕湾,只有一个主要航道的布雷斯特还是更容易混进去的。
我们观察了两天,确定了法国人鱼雷艇的巡逻规律,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开始了潜入。
因为水文情报的缺失,我们需要不断地确定深度,保持在距离不断抬升的海床七到八米的距离,直到驶进入湾航道才开始保持定深。
潜艇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此刻我们完全是在根据白天的侦察航行,根据计算,我们将在2:40到3:20驶完最危险的入港航道。
可当时间来到2:50的时候,基恩突然示意我有动静,柴尔弗雷曼夫立刻控制电池电压,开始慢慢降低螺旋桨转速,直到完全停止。
这下没有了己方的噪声干扰,基恩更加确定了,我们身边经过了一个大家伙,就在我们侧舷,而且正在低速驶离。
我尽量迅速而安静地走到指挥舱潜望镜那里,用手势示意大副上浮。
随着灯光切换为红色,我的眼睛开始适应黑暗。
当潜望镜升出海面转向左后方时,我看到了那个庞大黑影——绝对是战列舰,否则不可能这么巨大。
我下意识地拟定了舰尾鱼雷攻击参数,在这个距离上,即便只有一发,我也能确保绝对命中。
根据我对法国海军的所知,邓尼茨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此在面对这样的敌舰时——“大副,尾部发射管注水,发射后全速倒退,舰首鱼雷发射管准备!”
我的命令似乎唤醒了沉睡的U艇,所有艇员开始行动起来,原本休息的人员也开始补充到各个岗位上。
雷尔大叔敏捷地跑到了尾舱并在十几秒后汇报可以发射,当我的怀表指针指向2:55的时候,我下达了发射命令。
几秒之后,在电力驱动下,螺旋桨再次开始运转,只不过这次它在朝相反的方向旋转。
鱼雷几乎是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尾部装填的是一枚老式的G7a T1,最新研制的G7e T3A1全被装在了舰首发射管里,一路上雷尔大叔没少对他们进行维护。
平日的付出在这一刻换来了巨大的爆炸,我立刻再次升起潜望镜,法国人的探照灯被鱼雷爆炸惊动,第一时间打在了那艘军舰上,这下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我可以确定我们命中的是战列舰了。
那艘军舰最前面是两座巨大的炮塔,虽然看起来有点间隔,而且在这个角度看不到上面的炮管,但巨大的舰桥和艇身证明了他的吨位和级别。
舰桥顶部还装备着测距仪,侧舷布满了副炮,而一直看到后面我才发现,他距离我们最近的后方居然没有主炮。
我怀疑是我太过激动而看错了,但攻击得手的我们需要立刻离开了,我已经环视到远处的军港里亮起了灯光。
我立刻接过大副递过来的相机,将潜望镜再次对准,为那艘战舰按了好几下快门,不过因为光线原因,就连取景框里都有点昏暗,不过那是后方图像识别专家头疼的事了。
当我转回最后一圈环视的时候,我们舰首方向从黑暗中驶来了一艘驱逐或巡洋舰。
我们立刻下潜,并将舰首鱼雷提前射了出去,以应对正面对我们威胁最大的那艘军舰,我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水听舰首盲区使我们对他没有丝毫防备。
可十几秒后便又是一声爆炸传来,新型鱼雷水下磁感应引信带来了更大的威力,原本准备彻底击沉那艘战列舰的鱼雷用在了那艘吨位更小的军舰上,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我们依旧不敢放松,我命令大副向左转向,贴近普鲁扎内一侧,以躲避之前侦察到的卡马雷的一个鱼雷艇驻地。
此时法国人已经被惊动了,基恩在水听里捕捉到了密集而嘈杂的螺旋桨声,但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静默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