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两道街区,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直接进去。
里面是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其尽头是一间看起来稍显破旧的两层房屋。
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气息,让顾如雪不禁皱眉。
虽然找了这地方很久,但还是走到了家门口。
之前顾诺带她来过一次,由于自己刚从困天牢出来没有住所。
加上沧州城会定期进行人口排查,所以就只能暂住在顾慎的房子里。
反正那家伙也已经死了,被洛云汐杀的,就连脑袋也不见了。
连具全尸都没有保住,所以只能将这房子移交给她了。
顾如雪沿着巷子慢慢向前走去,脚下还时不时传来异响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的碎屑。
但她也没有心情看,只是神情有点恍惚的走向尽头那道木门。
门上刻上了许多符号,似乎这附近经常有小孩玩耍打闹一样,看起来非常的稚嫩。
巷子里面只有一盏昏昏欲沉的天烛灯,和这道木门差不多,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仿佛这地方已经被遗忘许久了,久到其巷口的门牌号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产物了。
自己当初见到顾慎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独自的坐在河道边,夜晚寂静,来往行人很少,只有蛙叫蝉鸣声。
当时可能有点看他可怜,便走过去问他风景怎么样。
结果想不到他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像是直接无视一般转身离开。
感觉性格有点孤僻的样子,脸上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加上自己也没有事情干,家族里面也是非常不喜欢自己,似乎在那多待一秒就会被嫌弃。
于是索性直接整天在城里到处溜达,但因为自己的眼睛的缘故。
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去,所以只能到这偏僻的角落转转以此来消磨时光。
恰好就碰上这个孤僻的家伙,一副死鱼眼长起来就不是很讨喜的样子。
但顾如雪就是对这种家伙感兴趣,于是果断的缠上去,想要挖掘些有意思的事情。
搞得那少年好生心烦,于是大打出手起来,结果想不到那家伙也是练家子,不过肯定是打不赢顾如雪的。
于是在她的一顿狂轰滥炸之下,那家伙终于是肯开口说话了。
巴拉巴拉的一堆,终于是了解到一些情况。
得知他是这附近的居民,但爹娘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城南居住。
平时就领着城内的抚恤金,也饿不着肚子。
由于住的地方太过偏僻,所以经常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反正家里面也没有人。
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似乎没有跟他起名字。
加上平日里说上话的人不多,所以也懒得和自己起一个了。
顾如雪说这不行,非要给他起一个名字。
最终想了半天,看到他这么阴暗像是老鼠一样,胆子特别小但又不能带贬义词,所以就起了个顾慎的名号。
一开始还很嫌弃这名字,但想了半天,发现竟然是顾姓,再三确认对方是顾家人之后,这才肯接受。
就这样顾慎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小弟里面其中的一个。
本来也不是非要打听人家的秘密,可是毕竟当了自己手下,底细成份之类的东西肯定要清楚。
结果就知道了一些他特地隐藏起来的往事。
其实他家里面的人不是消失了,而是死了,因为被仇家追杀躲进了沧州城。
最后还是逃不过,死在了那个夜晚,当天刚好他出门不在家,所以也就躲过一劫。
这么多年以来隐姓埋名就是为了不被仇家所察觉到,当然所谓的斩草要除根也要看具体的情况。
沧州城的治安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杀了他的爹娘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那几个凶手给驱逐出去了。
并且还列入黑名单,想要再进来应该也不是很现实。
所以也就得过且过,漫无目的准备混日子来度过余生。
至于复仇他可没有那个本事,就连爹娘也没有见到其最后一面。
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被杀了,还是丢下自己一个人逃了。
总之他感到活着已经是没有什么意思了,每天夜里总是往河边走去。
想着有一天一个不小心沉睡在此处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直到遇上了顾如雪,这日子可是越来越有“判头”了,总之就是疯狂的在作死边线徘徊。
起码一天干了不下十几件违法乱纪的事,并且别看她胆子大,就连智商也几乎为零。
每次要不是自己总在一旁指挥划策,早就被关进监狱呆上几个月了。
似乎认为日子就会这样下去,可能最终的归宿可能是被城内的执法人员给击毙,但那样也无所谓了。
直到那天夜里顾如雪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说要交代一下后事。
随后便从这人间消失不见,仿佛之前那般景象都是假的一样,虚幻缥缈,镜花水月。
但是她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非常明确的。
并且她还一副严肃的表情跟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件事只有顾慎才能做得好。
第一次被信任的感觉让原本不想与这件事有太多纠缠的他意外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往后很长时间都不断是暗自吐槽,说自己嘴巴真欠,就不应该逞风头之类的垃圾话。
但也因此往往为这事跑断了腿,流了很多的汗。
虽然临死之前没有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价值,但他也已经尽力了。
起码到地狱里面可以理直气壮的怼着顾如雪的脸说道:没有小爷我你该怎么办呀之类的玩意。
如果地狱里面没有看见她的话,倒也为其感到些许开心,毕竟很有可能她已经上了那九重天,得道成仙了。
只是希望到时候,写下凡间录的时候稍微带几笔自己。
要是没有写的话倒也无所谓,毕竟已经被遗忘惯了。
就连自己也是她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的,忘了就忘了吧。
………
顾如雪呆呆的站在此处,似乎已经感受到劳累了一天的少年跌跌撞撞的走进这阴暗的巷子里面。
看着面前那道年久失修的虚掩着的木门,尽管周围没有人,但还是会说一句“我回来了。”
没有来往的行人愿意路过此处,只有几个孩童偶然在这里面嬉戏打闹。
他也许会无聊抬头看着天上那月光。
发现它竟然也无法照射到自己脸上,会想着自己也可能被其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