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喜,还是老太太?杨官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两个女人必定也早就知道了。我首先否认了杨越泽,因为如我之前所想,若真是他,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我的死活,仍由大个子把我抓走。剩下的就只有杨加家那两个尊贵的女人了。而最最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两个都属意台放来杀了我的。
大个子去一相情愿的同情我,以为我真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杨越泽属意他的手下要杀了我。这大个子同情心一泛滥,便比我更生气。他的侠义心肠发作,仿佛受气的是他,对我保护的也更加周全。
一来他极力的想套出我“知道”的事情,二来也因为同情,对我态度好了许多。每每他来问我,我总是闭口不说话,我不能再说我不知道了,连日所经历的种种让我对憨厚的大个子也怀疑起来。
记得那日在山洞,他的演技可是出神入化的,要是我真的说服他并让他信了我对杨越泽没用,说不定他会扔下我这个包袱给台放杀掉,自己跑回西域不再理会我了。
我还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杨官和杨越泽知道台放在追杀我,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阻止?
连接跑了八九日,已经渐渐的接近了西域,台放他们终于放弃了追杀大与解救我的行动。
这一夜,大个子早早就停下来休息了,他心情似乎颇好,抓了只山鸡给我吃。许久未沾荤腥,我一时胃口大好,毫无形象的大啃特嚼,大个子拿着干面饼在我身边“吧唧吧唧”的吃着,不时好笑的“欣赏”着我的吃相。
我懒得理会他,埋着头大吃起来。
“你的伤口,这几天好了些吧?”
我仍不理他,这样狂马奔腾,没好吃的好住的,我能好吗?而且他天天给我换药,难道不清楚?
大个子见我不答话,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他喝了口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笑的很暧昧:“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虽然我看的到你的伤口,可是我不知道你感觉到多少疼痛啊。”他说罢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怎么?今日他要玩“挑拨离间”的把戏?想告诉我杨越泽伤了我的心,要我把“秘密”告诉他,没必要为杨越泽死守吗?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等到我失去利用价值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像杨越泽和杨官他们那样把我放弃了?何况我现在也没有资本让大个子喜欢上我,红衣这丫头的样貌,实在不敢恭维。
“我的心里也感觉不到伤口疼痛,我很舒服。”我咬了一口鸡腿,含糊的对大个子说道,语气没有一分好颜色。这鸡腿的味道真不错,比杨越泽打的那条鱼好吃多了,鱼刺多,我向来是个吃饭怕麻烦的人,最好这鸡连骨头都没有,我就乐了。
想了想,这山鸡是他打来的,便好心的问他要不要来点,他扬了扬了扬手里的干面饼,道:“我吃这个就好了,你有伤,要多吃肉食才会好的快。”
我奇道:“你为什么不多打两只?”我想的理所当然,以他的身手,多打两只山鸡不是什么问题的吧?
大个子看了我一眼,笑着道:“现在近了西域,树林子越来越少,要打到东西可不容易。”
我一怔,嘴里的山鸡不是滋味,眼眶有些湿润,喉头哽咽,这大个子对我这个俘虏算的上顶好的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自己都不舍得吃掉。
就说上次在那边河边摘到的新鲜沙梨,他愣是留了三日都揣着怀里给我自己吃,自己闻都没舍得闻一下,每日早上擦的干干净净递到我嘴边。
也不知哪个女子有幸嫁给他,他若是对自己的妻子,那得是怎样的无微不至和关怀爱护啊?哎,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找个好人嫁了,从此平平淡淡的过一世?平淡?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奢望平淡的过日子了吗?
“大个子,你娶亲了吗?”我咽下嘴里没嚼烂的鸡腿,认真的问大个子。
大个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居然没脸红,他擦掉嘴角残留的面饼渣滓,“嘿嘿”笑了两声,倜傥道:“莫非,你想嫁给我?知道我的好处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我,被我感动的……”
大个子的话淹没在我突然飞过去的鸡骨头中,他看着我杀人的眼光,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大个子以前可是我一看他就会脸红的,怎么这一熟悉起来,如此的厚颜无耻?
“我已经娶亲了。”过了一会,大个子冲着熄灭了怒火安静下来的我说道,我心里居然没由来的有些淡淡的惆怅,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大个子,而上有些羡慕那个未曾谋面的大个子的妻子,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有出息的相公呢?
“不过,你要是想嫁给我,也没关系的,我妻子她是最大度的女人……”
我眼光伶俐一扫,大个子立刻闭上嘴。他怎知道,哪个女人会大度呢?纵使在自己的相公面前,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大度,因为她们怕失去,所以必须要假装自己贤良淑德,但奇怪的是,男人明明知道女人的心思,却偏偏很喜欢她们去伪装。
“大个子,你在西域,是什么官职?”我不想在继续他妻子的话题,于是转眼问到了他的职位。
第七十一章 最自私的人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大个子不再看我,言语已经有了浓浓的警惕,他深邃的眼光看向天际,不敢与我对视。
“随便问问而已。”我无心再去问他的官职,砸砸嘴,终于吃饱了。大个子也吃完了手上的干面饼,递给我一罐水,我喝了两口还给他,他也不嫌弃,就着喝了两口揣进怀抱里。两人都望向天际,一时静默无声,只余草间的虫鸣,我眼皮又些重,渐渐袭来一阵睡意。
大个子熊掌抱过我,因为怕被敌人发现,叫手下的人把刚才给我烤鸡的火也熄灭了。
我道:“如今近了西域,想他们也不会追来了,点一点火吧,现在天气越来越寒了。”大个子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看来他在怀疑我想用火引起敌人的注意了?我气愤的推开他的手,自己躺在树下,冷冷道:“你爱熄便熄,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大个子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叫人再点火。我气极,离的他远远的,不想理会他。直到多年后,大个子回忆起此时,还是悔恨不已,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因为他怀疑我,险些让我们丢了性命。
就在我快睡着时,远处渐渐传来了“嗡嗡”的声音,我以为是大个子在哼歌,他总是喜欢在这样寂静的夜,哼一些我听不懂的情歌,我为什么知道他唱的是情歌呢?
虽然我听不懂他歌里的深意,但那淡淡的忧伤中弥漫出的莫名感动,让我感觉出他是思念爱人时,才有的情调和忧虑,大个子的爱人可真幸福啊,如果也有男人这样对我,我必定不会穷其一生去追求名利荣华了。
那“嗡嗡”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更往日地不一样。我感觉一丝不对,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大个子在我不远的地方已经蹙眉熟睡了,他扇羽般的睫毛在眼殓处投影出一片淡淡的暗影,看起来说出的安详温暖,我忽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谁?”大个子惊醒过来,大手闪电般捏住了我的手。目光若冬日的寒霜紧紧地盯着我,眼里满是怀疑和不满。
我挣扎着他捏着我的那只手,牵引着伤口起了一阵疼痛,我龇牙咧嘴的“咝----”了一声,大个子这才稍微松了点力气,却未放开我的手,他眼神高深莫测的斜睨着我,冷冷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本靠近大个子,在细细观察他的神色,他又拉住我,我们的距离自然更近了一分。他说话的热气全都喷散在我地脸上,激起了麻粒和颤抖。我从未见过大个子这般警惕和恼怒的神色,全然没了平日对我的关心和怜悯。我心中悲怒,忽然一使全力挣开了他拉着我的手,道:“深更半夜地唱情歌,还怕别人瞧你吗?”
大个子忽然一愣,脸上又烧起了两朵红云,他吞吞吐吐的说:“我什么时候唱情歌了?你又知道?”
我无奈的大个子善变地面部表情翻了个白眼,无意间又听见那“嗡嗡”的声音,大个子见我忽然安静下来。也凝神静听了一阵。他脸色忽然间巨变,声音未有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他拉起我,几乎喊道:“不好了,西域黄蜂!”
我迷惑的看着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逼迫着我,令我不由的惊吓哆嗦起来。
“我们得快走,西域黄蜂来了。”星光下我看见大个子眼里的决绝和恐惧,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却比他更害怕,人们往往对未知地事物才是最惧怕地,这种感觉,就向我生为苏碧那一世,浸猪笼前的绝望和无从地害怕。
“西域黄蜂是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在大个子身后,被他扯的飞跑起来。
大个子不答我,只高声吹了一下哨子,那些熟睡的士兵立刻全都涌了过来,如大个子适才那般静声凝听了一会,之后脸上全是和大个子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是什么东西?没有解救的法子吗?”我实在不想深更半夜的到处跑,而且是因为一群蜜蜂。
“有法子,生火,快生火!”大个子经我一提醒,这才想起什么,边吩咐着众人生火,自己也慌乱的从怀抱里掏火褶子。
“糟糕,火褶子没了。”大个子声音已经完全绝望了,摊手望着众人,只有少许人拿出了火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