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的周五傍晚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因为那时客人不多,也不会很少。第二天就是周六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来放松,聊天,看看杂志,不像周一到周四那样,很多人是来吃一份简单的三明治来打发自己的胃,同时一边敲着电脑或者打着电话交待工作,那时候的咖啡屋不该叫忘了吧,而是该改名字叫别烦我我很忙。
云朵通常会选择这一天跑过来找我聊天,她喜欢喝盆栽奶茶,并且喜欢多加几片薄荷叶点缀,然后在喝的时候把薄荷一起吃掉,甜点的话她拒绝我的小饼干,因为不够甜,我每每抗议,每每被告知抗议无效。
云朵是我的大学同学,高考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我们两个就通过网络认识并且熟识了,到现在已经六年。
云朵个子不高,白白的,有点点胖,她自己对自己似乎不是很自信,总是爱自黑,但是其实她小巧的外形配合上她圆圆亮亮的眼睛和天生浓密上翘的睫毛,还有自来卷的头发,非常的像个小公主。
我们的专业没有分班,只有一个班,100个人整,女生63人男生37人,云朵家离学校很近就没有住宿,所以整整大学五年(医学本科类都是五年)云朵只和我关系很好,其他人要么是点头之交要么干脆连名字都记不准确,到最后有些同学要么不记得她,要么提到她就会说:她和阿癫关系很好的样子哦?
云朵是个说起话来很温柔但是很犀利的女孩,比如曾经有个男生当着她的面说:我觉得你大脑反应很慢。
云朵咬着生煎说:那是因为我说话的时候过大脑,有些人反应快但是说话都不过大脑总是让人讨厌。
提神醒脑的回答!
我是属于嘴巴笨到不行的人,曾经有人认为我的大脑相对于正常人少长了一条沟回,所以我很羡慕云朵清晰的大脑,也很喜欢她。
云朵是个活的很实际的女生,我原本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太过实际总会让我觉得累并且没意思,但是云朵不同,她的实际,充满了无奈与积极向上的矛盾性,让我不仅不讨厌,甚至有些崇拜。
大一那年,我还在混混沌沌的适应大学生活的时候,云朵已经规划好了以后的路:这五年好好学习,争取最后保研,如果保研不成功也要考上Z医院的研究生,因为那不仅名气大老师好,最重要的是那是全市研究生待遇最好的医院。
那时我连**要考什么都还不知道......而每每遇到她,听她说对未来的规划,我都自愧不如,然后不知悔改。
我一直相信,以云朵的实力,她绝对没问题的,她的规划很实际并且只要努力绝对可行。
可是,后来一切却变了一个方向。
曾经听过一个传说,每一个人出生之前都是上帝手里的苹果,即将降临人间时,上帝就会在这个苹果上咬一口,所以每个人到了世间都不会很完美,不论是那个人自身,还是她/他将要面对的人生,如果这个苹果太可爱了,那么上帝就会咬很大一口,那么这个曾经被上帝偏爱的苹果,到了世间,就会遭遇比一般人更大的坎坷。
云朵,似乎被上帝偏爱过。
大五刚刚开始不久,学校就开始有各种**会,那时候的同学们自然分成不同状态,保研的悠然自得,准备**的压力山大,找工作的疲于奔命,还有我这种不打算做本专业每天窝在宿舍写稿子的疯丫头。
最大的一场**会那天,云朵突然发短信说:下楼,带着五十元。我随便抓抓头发就跑了下去,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飘着细碎的小雪花,我跑下两个台阶又跑了回去,泡了一杯大麦茶。
云朵站在宿舍楼门前等我,白白的小脸冻出了两朵粉红。
她要我陪她去打印简历然后去**会。
我眨巴着眼睛问:去干嘛?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你不在家复习来凑什么热闹?
云朵说:我不想考了,我觉得早点工作比较好。
“为什么?”
“我妈要和我爸离婚,离婚之后我和妈可能没地方住,所以我得早点工作啊。”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她只是在告诉我她早餐吃了个煎鸡蛋那样随意简单。
“为什么?”我在两秒钟之内控制住自己惊骇的面部表情,然后努力平静地问,虽然这废了我好大的力气,脸好疼,心脏突突乱跳。
“唉,中年妇女凌晨突遭家暴,无助80后女生半夜报警救母,只因父亲疑心过重。”
电视剧,狗血电视剧,狗血八点档电视剧......但是看着坐在我面前托着腮眨巴着眼睛做可爱状的女生,我又想不出不相信的理由,虽然她每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