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司治理



高效的公司监事会的作用


避免公司倒闭和出现资金断绝的困境,单此一项就足以表明一个强干高效的监事会的作用。但这还不够,一个强干的监事会不但要避免发生灾难,而且更要推动资金和一切其他资源的最佳利用。

出于对企业至关重要的竞争能力的原因,也出于国民经济的原因,公司监事会必须要让企业发挥生产力,取得成果。要拿世界最好的生产力和效益作为衡量的标准。

企业究竟如何发挥“产能”,到今天还没有人知道。对于资源的利用,经济学至今还没有提供绝对的标准,可能也没有这种标准。今天甚至没有人可以说清,什么是经济资源,因为这也是处在不断的变化中的。所以,企业作为经济活动的社会“细胞”需要一个专门机构,这个机构要具体地而不光是抽象地让企业里的所有资源,包括潜在资源寻求最佳用途,这个机构只能是监事会。

监事会的任务是负责工作的完成,这不仅仅等于监督,还包括其他工作。监事会需要对目标施加影响,需要有标准对成果和效益进行评价。尽管可能有人能够同时完成三种任务,即制定目标、做出相应的成果,以及对目标和成果进行评价,但这毕竟是例外。从另一个角度说,要解决的不是去衡量个人干没干某件事情,而是这三种任务必须得到根本上的保证,对此需要至少两个具体的机构。

另外请注意:公司监事会几乎可以被看作是市场的双胞胎姐妹。

正如前一章所述,我们生活在一个组织化的社会里,这个社会由各类集体组织和机构组成,每个组织都需要管理(无论用什么名称),需要有组织功能的、推动功能的或指挥功能的机构。这是社会组织的管理,管理决定了社会组织的工作能力和成绩,这样也就决定了整个社会的工作能力和成绩。

管理这门职业有着最大的社会效果,无论是正面效果,还是负面效果。一个社会的资源,尤其是资本和人力资源被用到生产或非生产中。管理可以创造价值或者毁灭价值,管理推动创新或者阻碍创新,管理创造未来或者阻止未来。

所以对培养这门管理职业和从事这门管理职业,必须提出最高的要求。还要对从事这门职业的人有高效的监控,包括对最高层的领导,而且要在市场发生作用以前(因为这总是来得太晚)。管理失灵的风险太大,不能单独听凭于市场。市场可能提供足够的控制和纠正信号,但这种信号往往在公司已经出现难以察觉的倒闭后果时才来。另外,依靠市场还不足以产出经济效益,更何况是社会效益。

我的这一说法并不赞同反市场的观点。有人对市场和市场经济的解决方法不满意,因为市场经济运行的结果不合他们的意,例如对收入分配或者工作的压力不满。这并不是我的观点,我是出于其他原因对市场不满意——市场的作用太慢;市场没有预告的作用,只有事后的作用;市场的核心只有惩罚作用。

市场不会告诉你资源应当投入到哪里,如何投入。市场只是告诉你,假如当时投到了哪里,如何投入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果从市场来了这样的信号,它对企业来说已经迟了,尤其是对于大型企业。即使最快的企业也有它“耽误的时间”,即信号到达和信号起作用之间的延迟时间。市场的这种特点,起不到正面作用,靠市场避免不了错误。市场惩罚错误,当错误发生之后再惩罚,为时已晚。这一点必须让提倡市场经济解决问题的人看到。

另外要看到,大型企业可能是社会调节和革新的最重要中心(从另外角度看中型企业重要)。认为这一点可以靠政策来实现,那是幻想。更大的错误是普遍认为,真正重要的创新主要可以由中小型企业来完成。这些企业既没有足够的管理能力,也没有足够的资金。管理将被证明(今天已经成为部分现实)是竞争力的关键因素,不仅对企业如此,对社会也是如此。

这里不仅要想到技术创新,大公司将要经受另一个领域的最大挑战,那就是社会创新。这种发展不受欢迎,但是已有许多迹象表明无法被阻止,尽管可能还看不出完整的结果。

如前面提到的,福利化国家已经走到尽头,而且没有解决问题。卫生事业、教育事业的情况令人不满,能否在有效的期限内得到改革还值得怀疑。唯独经济一再证明,有能力进行必要的革新,尽管有时候晚了点。经济的结构、组织形式、体制、发展过程,经济的创造能力和成绩或许不是太好,但无论如何不比其他社会领域更差。更重要的是,重视领导的质量,设立最高的评价标准,对似乎较小的人才流失现象做出应对。

各行业的大公司之所以特别重要,不仅因为它们的财力大、能力大,更主要的是因为公众看得到它们。大公司的重要性是因为它们被当作一种对照标准,它们成为被模仿的标志,也可能恰好是走向失败的标志,所以说大公司既起到引导又起到误导的作用。为大公司效力的人员的业绩、责任、榜样,他们的可信度和人们对他们的信任,都处在特别沉重的考验中,尤其是在彻底变革的时代。这种考验体现在要他们做出困难的、残酷的、给人造成痛苦的决定时,并且这样不得不执行的决定从当前影响到未来。对于政治家,他们即使愿意也可出于明显的理由而不做这样的决定。

人类在任何时候都有适应能力,一旦必要时才做出牺牲;人类有刻苦工作的能力,也可以通过暴力和恐怖手段达到目的。超越普通能力以外的工作积极性和动力只有在对领导信任的前提下才会出现。只有当领导值得信任,并且负责任时,工作才出成绩,才创造幸福和价值,人们才能从自己的劳动中看到意义。

因此公司监事会不光是一个法律意义上的机构,而更重要的是事实上必须发挥作用和取得效果。依靠一部分人有效地、无暴力地控制另一部分人,这个问题至今还远没有得到解决。这个问题以前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以前是另一种社会结构,而且以前我们不像现在这样生活。过去这个问题之所以不那么重要,还因为错误和疏忽造成的影响总是局部的和有限的。

如本书第5章里的分析,公司领导的意义没有得到足够高度的评价。实际上不仅涉及经济领域的领导人,而是所有社会机构的领导,工会的、教育卫生机构的、管理机构的,尤其是越来越重要的非获利行业的。我把政治领域排除在外,不是因为它基本上不重要,而是因为它在独立国家内部的作用越来越小,估计要等很长时间,直到我们有一种跨国家的有效政治。

独立国家的政治对国际事务的作用可能将在较长时间里成为一种障碍。由于没有一个政府在解决国际事务中再能单独考虑有利于自己国家(有利于获得选举连任)的方案,所以这样的政府至少要尽力阻止不利于自己国家和不利于自己连任的事情。因此政治大都无能为力,就如所有近年来发生的事情那样,只有共同进行国际性合作才能解决问题,从波黑问题到阿以冲突,从经济问题到粮食控制,这些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依靠企业界领导的影响。

企业是个经济实体,作为经济实体就需要完成一定的目标。企业还有别的任务,还要讲政治和道德,所以必须遵守一定的约束条件和游戏规则。第一种任务普遍被认同,第二种任务受到争议。但这种争议是多余的,因为企业的政治和道德任务是事实,尤其是大企业,并不是什么人随意决定的。有人试图排除第二种任务,这种企图作为一种错误的、虚假的民主形式成了时尚,但是幼稚的,实际上是危险的。

我们仔细想想就知道,一个企业在什么条件下才能正常经营。在一个堕落的社会里虽然可以做生意,但不能经营一个企业。

上述问题是公司治理的核心议题。最大的困难与利润的本质和作用有关,与一个企业代表谁的利益、按照什么标准来经营这个问题有关。关于这两方面的问题有误解和错误。下面我简单谈谈最重要的错误观点和我认为的正确观点。自然这些都是企业经营范围内值得讨论的问题。在这些问题的讨论中,企业监事会起到关键性作用,有着最终决定权。无论在具体情况里的最后决定是什么,我建议至少要考虑下面几点。